花寫意似是毫不在意，仍然好玩著自己手上的玉鐲。

素宜瞥了眼上頭的人，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說道：“奴婢原以為做的天不知人不覺，豈料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這事竟被四皇子知道了，他以此脅迫奴婢替他傳遞挽月閣的消息，若奴婢不從，他便把奴婢私扣奉銀的事抖出來，還要殺了奴婢的哥哥全家。奴婢，奴婢……”素宜說到這便傷感的說不下去了，為奴為婢，生若浮萍，別說是一陣強風了，就是一顆小石子激起的浪都能將自己淹沒。

花寫意褪下手上的玉鐲，將它放到太陽底下細細的觀賞起來，眼神始終沒有落到素宜身上，嘴里卻不重不輕的說著：“你有難，大可來找我，而你卻沒有，你寧愿冒著死罪私扣奉銀也不來找我幫忙，在你眼中，我這個主子就那么不值得信任么？”

“不是的，不是的。”素宜連連否認，著急的解釋道：“奴婢知道，小姐一向不喜歡和外面的人接觸，小姐尤其厭惡好吃懶做的賭徒，所以奴婢……”

花寫意這回總算是認真的看了素宜一眼，睨著眸沉默不語。

素宜只覺得時間慢的像是靜止了，心在胸膛里撲通撲通直跳，卻不知下一刻是否還能繼續跳動。對于叛徒，小姐一向深惡痛絕。挽月閣是什么樣的地方，閣里住的又是什么樣的人，天下盡知。多年來各方勢力削尖了腦袋想往這安插眼線，無奈小姐聰慧過人，無論你藏的多深，她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逼的你原形畢露，無處可藏。一開始小姐并未趕盡殺絕，只是將臥底趕出了挽月閣，可趕走一個，便又更多的人前赴后繼的撲上來，逼的她痛下殺手，竟將人生生的從十丈高的挽月閣扔了下去。這才真正起到了威懾的作用，此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出現過細作。

素宜不敢抬頭去看花寫意的臉，想了想前車之鑒，忍不住渾身發抖。等了許久，都聽不到花寫意的處置，素宜一咬牙，雙手緊握，深深拜倒：“小姐，奴婢自知死罪，奴婢不敢奢望小姐原諒，奴婢會自行了結，只求小姐不要遷怒奴婢的家人，奴婢下輩子做牛做馬再來報答小姐大恩。”素宜說罷便起身，邁開沉重的步伐準備向外走去。

“等等。”

才走出半步，便被花寫意出聲叫住，素宜連忙拜倒，低低的哭泣著。

花寫意起身，離了座位，走到窗前深深的凝視著窗外的天空，眼底神色復雜。沉默了半晌，終是幽幽道：“我九歲，便被送進著高十丈的挽月閣。世人只知我獨享尊榮，錦衣玉食，殊不知我只是被困在金絲籠里的鳥兒，離天空很近，卻逃脫不開籠子額束縛。”

花寫意的聲音很輕，很輕，素宜有些聽不真切，不免抬頭望去。春日里的陽光灑在她精致的面容上，平添了一道薄薄的光暈，她整個人就沐浴在陽光里，璀璨的讓人睜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