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聞言，垂頭不語。

“你不是一直很喜歡他嗎？你舍得跟他斷交？幾年都過去了，當初的一時氣話還當真不成？”

“那不是氣話。”莫莫幽幽地說，托著腮幫子，神思悠遠。

“可是……我們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年兩年了。老大沖動耿直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今天一出獄連家都沒回就直接奔去看你了。可見，你在他心中的重要。”

說到這，珍子眼睛閃了一下。她心里閃過一絲疑惑：老大急著去見她，是因為純粹想念她，還是……因為那輛摩托車，因為莫莫的幫助，心里感到愧疚？

這些年，莫莫的女孩心思，珍子是知道的。但是，老大的心思，她卻看不出。

他真的很疼愛莫莫，甚至帶著寵溺。

可是，他對她，對小山不是一樣的好？

有時，愛情和友情或者只隔著一線的距離，也可能是一輩子都無法消除的天涯。

“他急著去看的人是莫緋，不是我。”她抬頭看著她，笑容蒼涼自嘲：“知道嗎？我一看到小丫的信息就失心瘋一樣沖了出去，甚至還怕他尷尬為他找了幾種臺階。可是，入目的卻是他和莫緋的久別重逢。他們站在綠葉紅花間，真的很像……一對戀人。而我……撲街，啃地，無地自容。”

珍子看著好友憂傷的臉，嘆了一口氣：“你這樣把他放在心上，怎么和他斷交得了？這不是自我折磨嗎？”

“我可以的。”莫莫咬牙。只要自己下決心要做的事，就難不倒她。

“你是可以，只是心里痛苦啊。他不在的這幾年，你問問你自己，可有幾天是開心的？可有一天沒有想過他？”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想再一廂情愿下去。勉強抓在自己手里的沙子無論是松還是緊，它終究都會流走。我相信，每一個人都有真正屬于自己的另一半。只是相遇的時候還沒到而已。一定也有這樣一個人，在等著我，尋找我，或者——正在向我走來。”莫莫站了起來，朗朗上口：“她有她的貌美如花，我有我的草根風華，你若不愛，那是你眼瞎！”

“行啊，士別三日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不僅成了愛情專家，還學會作詩了啊。”珍子拍拍她的肩膀。

“你也不差，現(xiàn)在對成語也能信手拈來了。”

“那是當然，跟在你這個成語大賽金獎得主身邊這么多年，耳濡目染，得不到真?zhèn)髦辽僖矊W個一兩成吧。”

兩個人相視而笑。背景是紅彤彤的夕陽。

“我該去上班了。”珍子拍拍手：“你腳有傷，打車回去吧。現(xiàn)在老大回來了，他家那邊的生活估計不成問題了。你也少打份工吧。”

珍子心疼地看了她一眼，接著道：“你看看莫緋和莫佳，再看看你自己。掛著莫家千金的名頭，可是身上哪有一點千金的樣子？那女人不給你零花錢，你又不愿開口要，你爸也不管不問嗎？他到底是不是你親爸？”

莫莫看著西邊隕落的太陽，眼里抹上一絲憂傷，淡淡地說：“我希望他不是。他顛覆了我對‘父親’這個詞所有美好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