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蕭條過一天的甜品店，同樣衰零的還有季巖那原本陽光燦爛的笑容。

他忍著思念，終日郁郁寡歡。

“若凌，你來了？”

“阿巖，我聽說港龍廣場新開了一家琉璃店，找個時間我們去看看，應該能挖到不少寶貝來添置。你這些也該換換了。”

她若無其事地擺弄著裝飾用的杯杯碟碟。

幾個月下來，原本購置的很多東西被她們磕磕碰碰，都砸得卻只少個。

安若凌這個建議聽上去比較靠譜，季巖也正琢磨著怎么重新開始。

“行啊！改天我們一起去。”

改變下環境也許就能改變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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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末有意無意地在夏沐蕓身邊晃悠，時而一屁股坐到沙發上蹭蹭靠墊，時而奪過遙控器調調電視頻道，喝口果汁抽風似得晃了一圈又過來坐下。

看沒什么效果，索性將魔爪伸向球球，球球在他手里不停“喵喵”掙扎著。

“末末？你到底在干嘛？”

夏沐蕓終于看不下去，不解地望著他。

末末蹭到她身邊，“蕓兒，你上次說過，要幫我買新衣服的。”

他一路火燒屁股，原來是這件事，但是她實在是沒有什么興致出門。

“可是我今天好累，改天可以嗎？”

末末頓時就像泄氣的皮球，不滿地躺倒在沙發上。他面向沙發靠背，不看夏沐蕓，還蹬蹬小腿表示怨氣。

她無奈地嘆嘆氣，這小少爺最近脾氣見長。

“好啦好啦！陪你去。”

末末側過頭，看了看她，確定她是真的答應了，才咧開了小嘴。

夏沐蕓在室內待了太長一段時間，出門沒多久，就覺得有些倦。

而末末則是精神抖擻，要知道，這可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出來逛街。他的眼珠不停轉溜，生怕錯過了沿途亮麗的風景。

末末主動提出要去離家最遠的港龍，于是，他們只能坐地鐵。

“地鐵？”末末聽說過這東西，但是沒見過，更沒坐過。

這個鐵皮箱子一樣的車廂，竟然能跑那么快，他感到不可思議。

穿過隧道的時候，末末緊張得不得了，窗外黑漆漆的，讓他感到不安。

他對城市間的距離沒有什么概念，只感覺坐了好久終于到了。

“末末，我覺得有必要先向你交代好，我身上錢可不多。”

末末善解人意地點點頭。

其實，他來這里，可不完全是為了買東西，他一雙靈動的眼睛隔著矯正鏡片在商場入口搜尋著什么。

“阿巖哥哥！若凌！”

忽然，他興奮地朝一個方向揮舞著右臂。

夏沐蕓順眼望去，他們怎么也在這里？她側頭看到末末對她抱歉地吐吐舌頭。

她這才發現是被他小小的算計了。

季巖看到人群中的夏沐蕓，眼神一改之前的晦暗，鍍上了一層光澤。

原來是安若凌暗通末末，給他們創造偶遇的機會。

末末本來就喜歡季巖，與安若凌一拍即合。

雖然分離不是太久，但是季巖竟然緊張到不知該如何打招呼。

“沐蕓……”

末末看氣氛有些尷尬，主動打起了圓場，“阿巖哥哥，你怎么這么久都不來看末末？我還等著你給我送新書，上次的都已經聽完了。”

“這么快？那回頭我再多下一點給你，順便幫你買好實體書，你好對著看，這個方法對識字很有幫助。”

末末愉快地答應了。

夏沐蕓看到季巖的時候也不知該說什么好，上次見面還是在天臺，當時的場景大家都不愿再記起。

感謝的話她已經說得太多，遠遠抵不了她欠他的。

“阿巖，若凌，好巧。”

她純屬說了一句廢話。

“哎呀，聽你們交談真費勁，既然已經碰頭，那就該干嘛干嘛！”

安若凌一嚎嗓子，將他們一個個往前推。

玲瑯滿目的貨架讓末末把夏沐蕓說的話當作了耳旁風。

他試試這件好看，那件帥氣，通通都想要。

“末末，你剛才可是提前答應過我的。”夏沐蕓假裝生氣，“男孩子不能不講信用。”

末末撇撇嘴，開始糾結地做最后選擇。

季巖本來想出面幫他結賬，但是想了想，還是站在了夏沐蕓這邊。

末末的很多價值觀尚未成熟，不能一味驕縱。

“末末，就挑選你最喜歡的。”

末末還是很糾結，“可是末末每件都喜歡。”

“那就挑你最最最喜歡的。”

如何選擇也是一個人的必修課程。

但雖然是這么說，七拐八拐，最后還是給末末買了不少東西。

“阿巖，你覺不覺得，沐蕓好像變成熟了？”剛才就數安若凌幫末末挑得最起勁，換做她才不會管那么多，喜歡就買！

季巖只是凝神望著她的背影，柔和的目光如早春三月的暖陽。

幫末末買完衣服后，他們一同前往安若凌所說的琉璃店。

“哎，沐蕓，你脖子里的項鏈怎么不戴了？”安若凌明明上次看到她戴了條看上去很名貴的項鏈。

夏沐蕓慌了慌，“就是……覺得戴著不舒服。”

“也是，那么一大串，應該挺重。”安若凌小聲嘀咕，“真搞不懂為什么要把石頭往脖子里戴，像琉璃這種，擺著照樣美麗。”

的確，五光十色，變幻瑰麗，夏沐蕓被它的美深深吸引。

她最終在一座天鵝形的琉璃座前駐足。

雙雙纏繞的底座，往上是一對低首相吻的天鵝，流光溢彩的雙翅在匠人的巧手下竟展現出振翅欲飛的動感。

“好美……”一旁的季巖由衷地贊嘆。

夏沐蕓眼中掠過一絲憂傷，“阿巖，我覺得，天鵝的美麗是因為它的純潔。”

“我并不覺得，我覺得它在振翅的時候最美。”

兩個人相視莞爾一笑。

“就要這個！”

“什么？你們已經挑好了？”

安若凌已經看得眼花繚亂，完全喪失挑選力。

夏沐蕓將包裝盒遞給季巖，“認識你這么久，一直都是你在幫助我，這次，就給我這個機會還你一份心意吧！”

“你既然都已經這么說，那我只能收下了。”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過盒子。但是沐蕓，這是一對天鵝，就算給其中一只振翅的機會，恐怕它也不愿離去啊！

“御總，怎么了？”

御修寒雙目緊緊地追隨著店鋪中那兩抹身影，下顎的線條慢慢崩緊，指尖緊摳著欄桿，發出茲茲的摩擦聲。

“哦，御總，那是我們商場新開的琉璃店。您要是感興趣，我們可以過去看看。”

“不了。”

經理不停用手帕擦拭著冷汗不止的額頭，御修寒性情不定，簡直伴君如伴虎。

“一樣出來了，我們去玩點別的唄！”

安若凌提議，結果只得到末末的附和。她半瞇著眼掃過另外兩個不表態的。

季巖聳聳肩，表示隨意。

安若凌和末末開始交頭接耳商量游玩方案，最終將目的地定在了末末沒有去過的游樂場。

“哇哦——”末末抬手擋在額前，看向摩天輪最頂端。云霄飛車白色的軌道纏繞成一個個巨大的圈，鋼軌的摩擦聲，游客的驚叫聲。

出口旁邊，還有幾個兵哥哥顫著雙腿靠著垃圾桶在吐。

“末末！敢不敢？”

安若凌挑釁地拍了拍他的后肩。

“若凌，你們就不能玩點別的？天這么冷。”

混合著慘叫的驚叫聲，讓夏沐蕓光聽著心肝都發顫。

“拜托，末末又不是奶娃娃，難道去坐旋轉木馬？那也行，反正末末也不敢坐這個。”

末末被她一激，急了，“誰說我不敢，蕓兒，我就要坐這個。”

“我就不坐了，陪沐蕓在下面看東西，若凌，你要照顧好末末。”

安若凌嫌棄地看了他們一眼，“就你們倆最沒勁。”

她和末末開始排起長隊。

季巖看夏沐蕓有些倦意，大冬天在下面等著也夠嗆。他到周圍逛逛，看看有沒有吃的喝的能驅散寒意。

一個大叔從剛才開始就在不遠處打量著夏沐蕓還有她身邊的末末，看他們身邊還有陌生人，便沒有冒昧打擾。

現在就只剩夏沐蕓一人。

他不確定地上前打招呼，“請問，是夏沐蕓小姐嗎？”

夏沐蕓疑惑地望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大叔，確定自己不認識他，“你是？”

“真的是你，那剛才的少年，莫非是夏末琪少爺？”

這個大叔不僅認識她，還認識末末？

“你看，我忘了做自我介紹，我是……”

“爺爺！”

一聲清脆的娃娃聲打斷了他。

一個胖嘟嘟的女娃娃在不遠處向他招手，然后又跑開了。

大叔想抬腳跟上，又回頭看了看夏沐蕓，隨即從口袋里掏出紙筆，抄了個電話號碼塞到她手里。

“有事給我打電話，一定要記得。”

然后便匆匆走開。

夏沐蕓茫然地看著這一串數字，這個大叔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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