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氣
- 無曲癡,逆輪劫
- 墨兮公子
- 3005字
- 2015-10-27 18:09:50
第二日起早,睜開眼睛,似是有些疲倦。陽光透過窗紗照進,無曲不適得擋住了雙眼。昨晚?她一向記性不好。這次,這次又沒能記清。
可是又忍不住回想,像是,不對,玉華?
她忙的清醒過來,這才顧得上打理自己的衣衫。昨晚上說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她可還沒那么大的忘性。
昨晚那樣睡著,也竟不知自個兒是怎么回來的。
落塵殿一向清凈,她也不愿多計較什么。與往常一樣,早早備了點心在。
想來解決了一樁情事,總是舒坦。
這時卻見那這兩日跟著她的丫頭進來,自個兒嘟囔了兩句,將前幾日她剩下的幾盞花茶端了上來。
“這是做什么?不是讓你扔了去?”
那丫頭又是呆呆愣愣的站著,不敢說話。她有時挺喜歡這樣的孩子,又有時不喜歡。無曲并不介意膽小卻諾,但有時更該懂得知不無言,言無不盡。
但今日她尚未清醒過來,說話還帶著些火氣。剛賴在床上不起。
又是生氣,卻見迎面遠處走來一人,在長廊中,一身白衣,宛若飄搖。風起風落,看的她失了神。多日不見,風采更加。
那人手中還頗為豐盈,走近了瞧,鳳凰胎;青龍戲水;升平炙。
一個個的看著眼饞。雖然平時十分喜愛,這時卻也來不及享受。
“子畫?什么時候回來了,我竟也不知曉。”
她有片刻的失神,但又緩過來,才敢再說什么。心中繚繞著一股抹不去的歡喜,待他走近,無曲便拽緊他的衣袖,一只手摟上脖頸。
白子畫眼里涼颼颼的直盯著她看,像一股寒風襲過。那丫頭不知什么時候退了下去。
“昨日,你去了哪里?”
他沒說其他,到弄得無曲措手不及。
或許是,知道了什么?
“同玉華一起,四海神君的仙宴,我想著你沒能過去,便替了你。”
這時無曲的心才真正放下來,白子畫回來了,完好無損。
“之后呢?”
“自然是回來,休息。”
左思右想,她同玉華的事,已經是真真結束了的,再說出來反而是徒增煩惱。更何況走之前白子畫還曾叮囑過,無曲的性子,又怎么肯平添麻煩。
白子畫一臉深沉。卻又將目光放在那幾盞花茶。垂在身下的手有撐起床下,將她騰空抱起。走向前方。
“這茶,味道可好?”
無曲不敢偏頭,又埋在了他的胸上。
“我記得前幾天,有幾只尚未乖巧的小寵物,看著可愛,便賞給了他們。”原本這茶是白子畫特意備著,怕無曲不習慣這里,才從無曲宮運來,又因為這種茶珍稀,很容易就會失了味道,不知損失了多少物資。他也是古往今來昏君一個。
無曲在他懷里,總覺得不甚安穩,生怕什么時候他生氣了,就將自己摔了下去。雖說這里的地下都是由芮土做成,再怎么摔著也死不了人,總歸疼得慌。
這才聽得他嘆了口氣,緩緩道來,“你呀,也是任性慣了。這些天因為魔界取關的緣故,我耽誤了些時日,你獨自可還順利?”
無曲并沒有察覺,那晚,白子畫一直都在。看著無曲同玉華,從開始,到最后。
他一直都以為,感情這種事,隨心就好,既然顧不了旁人,首先就顧好自己。可是最后,他竟分不清無曲究竟怎樣想他。是了,她喜歡玉華,白子畫一直都知道,但若是因著這喜歡,玉華便有資格同他一起。
究竟如何,才是她的心意。當年的事,別人不知道,他們幾個卻清清楚楚。無曲對于玉華的執著不下于世間任何一份感情。倘若真的淡了,也就罷了。可她昨晚那樣隨意,白子畫,在她眼里就這樣不如?
“我清閑慣了,受不得拘束,你這是怎么,怎的身上一股酒味兒?”
她從沒見過白子畫飲酒,這樣謫仙般的人兒,是該好好養著的。這時才發現,無曲慵懶的抬了抬頭,嘴上上卻毫不含糊。
白子畫不語,只在她眉間一點,暖暖潮潮,像是羽毛輕落。無曲卻也受不了這樣,不避不閃,看著他道。
“我近幾日收了個弟子,你回來可見過玉華?”
“你收了弟子,同他有什么關系?”白子畫說話依舊不咸不淡,無曲也懸在他懷里,十分舒適。
“我想他同你說了,看樣子是沒有,此人想必你也認識,便是那落子虛。如今,改稱為離君。”
無曲心道,白子畫竟是不累,她施法將自己加重了許多,白子畫就這樣靠著墻壁談笑自如,一點都沒有被千斤重擔壓著的覺悟。
她本是看著白子畫回來,不忍當頭一棒,可自己實在太過疲憊,沒了精力。這才想法子,沒想白子畫卻是十分力氣大。無曲無奈,只好在他懷里不緊不慢地休息著。
“落子虛?你倒聰明。”
只是如今白子畫勾了勾嘴角,那動人心魄的模樣,她實在是有些愣神。
“只是我更喜歡玉華名下那丫頭,實在是更聰明。你既回來了,我就更不好意思明著要。”其實是她并不覺得有甚不好意思,但一來是因為已經要了落子虛,看樣子玉華是舍不得他的徒兒。二來她怎么都覺著別扭。昨晚之后,無曲已然深惡痛絕自己的行為,決定還是少招惹人家。
白子畫仍是不語,無曲乖乖躺在他懷中,直至快睡著時,“若你喜歡,我去就是。”
白子畫自然之道,這丫頭等的就是這句話。她不愿意接這燙手山芋,又料定白子畫愿意。
“再有,我這就想動身到一趟異界,加上落子虛,我共有兩個徒兒,最大的那個,恐怕也是時候接她回來了。”
傲君這孩子也是可憐,她一向不喜歡牽絆,早就將這個孩子忘了個干干凈凈。若她這幾年有些本事,倒也不枉無曲將這第一弟子傳給了她。
白子畫皺眉,手微微緊著,看了看無曲的眸子,甚是生氣,“你若是前幾日走了,我倒不說什么,興許現今已然趕了回來。可今日,你非要這樣任性嗎?”
他像是真的生了氣,其實白子畫回來一晚上,看了她一晚上,早也夠了。只是這張臉,就要這樣離他而去,當真舍得。
無曲望著他,殿里甚是灰暗,沒什么燈光,只是二人的眼眸交錯,無曲頓生一種錯覺,白子畫的眼神,明明不是這樣憂傷的。
“我倒不介意,這樣的日子多了,也就不嫌悶得慌了,何況我也不去太長時間,至多,至多半個月而已。”
無曲眼波流轉,十分無辜的看著他。
白子畫眼神絕佳深沉,猛地一直立起來,將她帶著向前走,連著淡淡道,“你若是喜歡,我又能如何,這樣的事,本不用和我商量的。”
這時說完已到了檀木座前,寬大的衣袍將她的身軀遮了個嚴嚴實實,這時忽然放下來,一桌的美味佳肴也都擺在眼前。無曲愣了愣,瞬間反應過來,這是,生氣了?
只是見他背過身去,沒再看無曲。她甚是沒法子,原這家伙是開不起玩笑的。
再不敢這幅樣子,無曲輕聲道,“原本,你不該在那日就走的,我嘴上不說,你卻也不懂。可是既然走了,我也明白你的難處。怎么如今,任我撒撒氣也是不可以的么?”
白子畫這一輩子本就不通情達理,向來都只有他人對他畢恭畢敬。
如今自然是不習慣的。
再者說他并不是那樣懂自己的心思,她本就為這點不快。
這時見那有些消瘦的胸膛,反抱住他的腰間,感受著他身上的氣息,清淡的竹香般嚀若。
“罷了罷了,就當是我的錯,你這才剛回來,又生什么氣?”
白子畫的身子一僵,雖說他們已經。但無曲從未這樣。她這個人一向不會輕易表露自己的情緒,他們兩個從來也是他主動的。這是第一次,她將自己溫軟的身子貼在他這里。那樣不適的動作,那樣拙劣的掩飾。居然就這樣被摧毀。
他仰頭,無曲的發絲繚繞,一陣忙莫名的酥酥麻麻。這才明白,她原來只是想要騙一騙他。若將來有一天他也這樣笨,又怎么能讓無曲安心。
“不走了,再等等,你說什么時候,便是什么時候。就是要走,也總會跟著你,帶著你這個保鏢。”白子畫這才安下心,轉過身,額頭緊貼著她的發髻,眼神略有些迷離,“無曲,你記著,從今往后,無論去哪里,都要形影不離。”
他太珍愛這個寶物,從幾百年前開始,到現在,從未改變。
所以也從來舍不得離開,若是將來有一天會將這個寶物輸給誰,那么一定是他一輩子都學不會的東西。
但他不會有學不會的東西,無論是什么,他都愿意為無曲,拼盡全力。
可是,正是這樣的感情,成為了他一生一世,最大的羈絆。他從不敢為這份感情下賭注,因為這也是他的命脈,若無曲傷心,他便會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