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曲似是十分喜愛沉默，這時斂了心神，又低下了頭，擺弄起長發。那副安適的模樣，任誰也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恩，玉華，你當初。”

他還要說下去，無曲就順而接了上去。

“你要聽實話，還是假話。”

在這吵吵鬧鬧的街市中，他們這里顯得異常尷尬。白子畫說，“實話。”

其實他可以聽假話，心里起碼還舒服些。他看得清清楚楚，當初的彼岸是如何癡迷著那個男人。他們兩個，又是怎么錯過。是了，玉華是個木魚腦子，他從未有過情愛，又怎么會懂。

當初彼岸那樣執著，他也只能躲著，安撫著。這樣如火一般的熱情，終究是如落花一樣的散了。

一切都那么順理成章，玉華應了。可她，又走了。

她為玉華付出的，著實是多。

這個樣子，又怎么敢聽假話。

“本座忘了，是不是很對不起他啊。想起他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那時候，本座得到了許多，更沒有多加思索。可是，好像是不喜歡了。”

白子畫愣了，從前那樣熱烈的感覺，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么？

心中百轉千回，但他也清楚，沒有資格的，就算不喜歡了，就算玉華再傷心。他心底里，還是忍不住的竊喜。

因為玉華的這個例子，終是讓他明了自己的心意，再沒有錯過，可也十分清楚，有些感情，說碎就碎了。

“你，喜歡誰。”

這話問得突兀，無曲一時答不上話來。卻見店小二已端了來茶點，就只好回了他，“快來嘗嘗，這糕點可是你要的。”

那店小二見二人驚人之姿，忙低了頭去。

白子畫也不反駁，含了一塊在嘴里，這時卻聽得，“上仙！你，你不是斃了？”

那聲音雖不大，然而在仙界，卓然是方圓十里都知道的。無曲背著身子，顯得有些僵硬。也沒有回首去看，只見那漢子已飛奔了過來。一臉驚訝的看著他二人，坐在這店里倒是如坐針氈，本就想和個茶，哪想的惹下這般禍事。

無曲淡淡瞟了一眼他，便在沒吭聲，白子畫在這里，他也沒注意到還有個人。

那大漢一臉黑胡子，穿的倒是極好。

白子畫點了點頭，一群人不知不覺得圍了上來，剛遠去的搜查之人正向這里趕來，無曲覺察到了，只搖了搖頭。

正還端端正正坐著，手里邊一片冰涼。再回過神兒來的時候，白子畫已帶著她跑了，雖是氣喘吁吁，直到一道街市才停了下來。

無曲不解道，“為什么要跑？先不說你的心上人不見了，你本就該回去找她，且你的位子也快被人占了，這樣回去不是更顯威風？是而，就是要跑，也不該這么跑。好好地術法不用，這么累做什么？”這一連串問的白子畫接不上來。繼而笑了笑。

“出來玩玩，則該如此，至于剩下的，你便不用管了，我會處理好，省得你瞎操心。還有，誰說，她是我的心上人了？”

他跑的急，湊上來的時候耳邊還有微微的喘息，讓她一陣酥酥麻麻的。繼而震了震。那親昵的姿勢，讓她第一次意識到，好像有什么東西，同從前不一樣了。

“那，那還能是什么？你招蜂引蝶的，還不許，不許別人說了。”

連她自己都奇怪，怎么心里想的好好的，說出來就變得皺皺巴巴的，真是丟人的緊。

白子畫點了點頭，不知為何就笑出來了，那聲音低低沉沉的，帶著一股誘人的味道，這才將無曲摟入懷中。

“妹妹，只是妹妹。你知道的，她很可憐，盡管她傷害過你，卻不是故意的。”

無曲顯然被他驚到了，也顧不得他說的話，只順從的點了點頭。

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動作的意味。

“接下來，你要怎么辦？”

“隨我一起回去。”

“那里，自始至終都不是我的家。”

“六界之中，那里本就是一處，怎么會不是你的家？身份不同了，你要顧著些旁人。再怎么說，老朋友了，也該見見。”

“什么老朋友，大部分，本座都不記得了。”

“你便看在我的面子上，再想想。這些事只是你懶得記罷了，若是真要想起來，也不太難。”

“這個嘛。。。就要看你的誠意了。”

“什么？”

“抱本座回去啊。這幾日被你拽著走，你哪里想過本座有多累。”

那樣理所當然的聲音，她從前被抱慣了，這幾天像是想了起來，又開始了嬌慣的樣子。

遠遠望去，一對侶人。相伴而行。

他們在這里倒是悠閑，那想的左翼回去之后就被無曲宮里的事物拖住，倒還不如跟著他們轉悠轉悠。而玉華出去以后，情況更是糟糕的透頂。

玉帝似乎是鐵了心怕了白子畫，再不想讓他回來，寧愿想玉華輔佐，也不愿在找他。

甚至不惜宣布他已死的消息。

不過的確，他走了許久了。

他們幾個長老忙翻了頭，處處尋不到白子畫，卻聽得在旁支的一家小店有人見到他，按相貌來說，著實很像。

于是便不斷有人搜尋著。那里。可后來他們就像銷聲匿跡了一般，再沒有出現過。

雖然當時無曲并不引人注意，但但凡是個有心人，都能看到這絕色女子的容顏，想想也不免窒息。

果然是，紅顏禍水，無曲的消息也被原封不動的傳回了落塵山。

他們幾個是死活也不信的，白子畫那么固執的人，這么些年一直都未有過一人，除了那個女子之外。這事自從玉華出來以后是沒提過的，其中的利害關系卻沒那么簡單。

只是那女子也不像是假的，反而傳得繪聲繪色，親眼目睹的人都說美得讓人丟了魂魄，他們也沒有深究，只讓那些小仙娥，弟子們大部分都出去找了。

再加上那女魔頭也丟失了，落塵山的人手更是十分緊。

卻不知此時他們兩個還慢悠悠的乘著仙船在品評游蕩。

那幾個長老急了，覺得白子畫十分懂事的心情也就煙消云散了。這種事出了，他也不算失蹤。只能是玩興大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