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瞧他，斷然繞過了他，見后面再無聲響。

卻又停了下來，“敢問白公子可知，何為女子？”

白子畫坐在亭子上，垂了垂眼眸，半響道，“世人皆為此所累，女子亦為男子，男子亦為女子。此問，又是為何？”

“若宓兮說，宓兮既不為女子，又不為男子呢？”

她這才又扭了回去，直視白子畫。

“生不逢時，又能怨誰？公子的玩笑開而有些大了，以后行事，還望斟酌。免的引火燒身。”

言罷，她便一人向外。

最后那句顯然是對他們兩個說的。

段昀殤有些無措，看起來好像是他闖的禍，但那眼神就那么望著白子畫，看著既可愛，又無辜。

白子畫倒是彎起了嘴唇，弄得段昀殤更是驚奇。

那宓姑娘剛才明顯是生氣了，白子畫怎笑得如此開懷。與他相識這兩天，還從未見他笑過。

若是他早認識白子畫，該多么慶幸自己有幸得見這一幕，上千年沒有笑過一回的人，雖用的不是他自己的臉，但能見到這樣的情景。卻也是他三生有幸。

白子畫的神情變得很快，這時便已恢復了常態。

往回走的時候，白子畫故意慢了些，等著他追上來。

段昀殤果然識趣，這才問，“白兄，小弟錯了，這次卻是再不會犯了。”

可憐巴巴的望著他，段家白子畫卻是聽說過，卻不想他父親那樣干練，生出的兒子卻與他不像。

但也不失天真。于是他也沒有怪罪，反而溫和道，“今日我有些累了，便回去休息，你若是想玩，便得等到明日，不必在賠罪了，宓姑娘，并未怪你。”

只留了這一句，白子畫便已不見人影，做仙人就是好，什么都不用擔心，什么都只當做沒有發生過。

段昀殤確實有些摸不著頭腦。自個兒一人兒反省了。

而白子畫被這幾日的事攪得，竟是忘了三日之后的事。

若真是要他拿出什么做買賣的，他也拿不出來，這些商人的口風極緊，別看段昀殤一整天都無所事事，他的心卻也如明鏡似得，若真的是要打探，反而引人注意。

可現在又不好隨便打聽，白子畫便又不見蹤影。

段昀殤回來不見白子畫，心下有些疑惑，但也沒打聽到。

卻不知此時他處在怎樣的環境。

這家伙心機少，卻也沒多問。

三日之后，本是要去的，他卻忘得干干凈凈。

這晚，白子畫深夜才回來，同為仙人，段昀殤自然也是察覺到了。

可惜他以為是與宓兮賠罪，并無多想，又或許是，不愿。

這日，從落塵殿出來的女子還披著頭發，一身紫衣，天真的纏著旁邊的婢女，“姐姐，姐姐，哥哥去哪兒了，我剛醒來，他就不見了，我以為，每天我醒了，都會看見他。”

灰頭喪氣的低著頭，那婢女猶是為難，只好帶著些哄小孩子的意味勸導。

“小姐乖，上仙只是有些事，忙完了就回來了。上仙臨走前還說，要小姐在落塵殿好好等著他呢？”

女子懵懂看著她，“真的嗎？”

婢女忙是點了點頭。

女子這才相信了。婢女急著退下，外面的幾人已是等候。

看到她來了，這才圍了過來，“怎么樣？”

“又能怎么樣？她還是信了。從前上仙又不是沒出去過。”

幾人瞬間松了一口氣，更是有人到，“我看著女子也不像個壞人，怎的從前當了魔呢？我還記著她剛來時，滿身都是血污，看得直教人心慌。”

“真的啊？天哪，我從前只知她來歷不明，上仙怎會收留這樣的女子？”

“這還不簡單，上仙向來仁慈，若是不收留她才奇怪。且這女子遺忘了從前的事，現今她什么都不知道，上仙便更心軟了。”

“呵，說的也是了。只是上仙若是回不來了，幾個長老便不會饒過她了。叛亂余黨，還是好生照顧著吧。”

“這倒是真的，她幾日才醒一次，也是可憐人兒了！”

“是嗎？”為首的婢女剛是說完，卻聽得旁邊有一婉轉的女聲。本要應答，待她反應過來不對，這才跪下。

嬋樺冷笑一聲，冷冷道，“你們幾個，非落塵山人，若不是這主子，又怎能被派來照顧，得見天顏。不僅不思進取，反而是議論主子，尖酸刻薄，落塵山斷留不得你們這樣的人。”

說罷，便要將他們逐出落塵。

這時陌跡卻道，“你我二人今日本是要來看望這丫頭。只來了一趟，便惹下這事兒，回來子畫定是不高興。此時便算了。你們幾個好生侍奉著，待你們主子回來了再行論處。”

這時說話，已有了些勸阻之意，嬋樺嗔怒的看了一眼，也沒有反對。只好被陌跡推了進去。

卻見女子顯得既無措，又有些害怕，縮在角落里，不敢說話。

那幾個婢女早就退下了。

卻是陌跡走了上去。

“紫扉？這三十二年你一直昏迷著，我也沒來得急看你。這幾個月醒了，回了家，可還好？”

陌跡溫柔的笑著，嬋樺卻有些來不及，只好一起過去。

卻見紫扉有些疑惑，半響看著他倆，“你們，你們認識哥哥嗎？他去哪里了？他說他以后都會陪著我的，都會陪著紫扉的。可他現在不見了，我找不著他了。”

有些呢喃，紫扉還是卻生生的看著他們，有些紅潤的嘴唇嘟了起來，那樣子甚是誘人。

陌跡看得有些尷尬，忙時咳了一聲。

“認識，他和紫扉一樣，有些乏了，等他休息好了，就會來看紫扉。”

還是那么溫柔的的笑著，卻在不經意間抱著她躺倒了床上。

紫扉倒沒什么。

嬋樺卻是愣了愣。這么多年，陌跡，很少這么對別人。

也不知為何，紫扉在他懷中天真地看著，看著，也就累了。又不知怎的就睡著了，這期間他們沒說什么話，唯是嬋樺一直低著頭站在那兒。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在陌跡面前，是多余的。

良久，紫扉睡著了，那模樣滿是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