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僵住，其實現在，他連她母親是否還好好活著都不清楚。

章慧似乎也沒指望得到回應，她的思緒已經飄到不知什么地方，眼神開始渙散，靠在座椅上呆呆的，仿佛與世隔絕了起來。

顧北晞暗自嘆氣，替她系好安全帶。回到公寓時已是傍晚，她一踏進房門就徑直找到沙發，整個人抱成一團縮在沙發的最角落。顧北晞把買好的東西一樣一樣清理出來，做完后只覺得餓到不行，于是拿出剛剛順手買的兩個小杯式蛋糕權當充饑。

“親愛的，你以前不是說想吃美國人的那種cupcake嗎？就是這玩意兒，要不要嘗嘗看？”他拿食物在章慧無精打采的眼睛前方引誘。

她其實也早就餓了，鼻子嗅到香甜的氣息，四處亂飄的注意力緩緩回到了現實中。她咽下口水，接過顧北晞手里的小蛋糕，迫不及待地咬下去，然后就整個人定住。

顧北晞頗有些莫名其妙，也試探著咬了一口，甜味迅速在口中蔓延，只覺得膩到牙根都快松了。

他倒吸一口涼氣：“啊……我記得誰說過，美國的甜食那種甜度不是我們消受得起的……”

章慧幽怨地瞅著他。

“嘿嘿，”他心虛地拍拍她的腦袋，“餓了吧，我去給你煎牛排。”

她沒說什么，繼續抱成一團神游天外。

顧北晞很不喜歡她現在這種沒有活力的樣子。他記得剛認識她的時候，她總是那么快快樂樂的，跟誰都能插科打諢，從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最擅長逗周圍的人開心，還自稱自己的人生目標是“犧牲自我娛樂大眾”。可她現在這樣，只像一朵被榨干生命力的即將枯萎的小花兒。

他蹲在章慧身邊，失神地撫摸她的臉頰許久，可她依然毫無反應，他只得無奈地起身去了廚房。

正在做湯時手機響了，顧北晞不甚在意地接起來，聽到郭繼倫羞澀的聲音：“顧先生，上午好。”

“……我在做晚飯呢。”

對方慌張地說：“不好意思，忘記您已經不在國內了。”

“沒關系，你查到什么了嗎？”

“嗯……本來是想約您見一面，詳細談的……”

顧北晞抽抽鼻子，心塞地想，我是個直到不能再直的純爺們兒，見你會有壓力的。

“沒事兒，在電話里說吧，話費我負責。”

“話費這種事情不重要……”

“……”難道見我比較重要？他渾身一激靈。

郭繼倫語氣憂傷：“那我們以后只能用電話保持聯系了。”

“沒錯。”很好，很好，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能不見你就不見你。

郭繼倫呼一口氣，心情似乎平復下來，用冷靜的聲音開始報告工作：“呃，顧先生，在網絡上搜索到的薛沐宸的照片，都是真的吧？”

顧北晞莫名：“流傳比較廣的幾張是真的，就是他本人。”

“所以說，薛沐宸長得真的有那么好看？”

顧北晞心里不自在，情敵家里比自己有錢有勢，長相還不見得比他差，關鍵是年紀跟章慧也更般配些，怎么想都覺得自己很危險。他聞一聞快做好的玉米濃湯，故作漫不經心地回答：“哦，長得是人模狗樣的。”

“那就奇怪了，薛沐宸，應該很丑才對。”

顧北晞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