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章慧，昨天把你送回來的那個大叔又在樓下等你耶。”

“What！”章慧從床上跳起來，“你說什么？”

齊雯又探出陽臺向外面看了看：“應該沒認錯吧，就是昨天那個有一點點帥的叔叔嘛。嘿嘿，又送你回來又接你去上課，還不承認是交往對象哦。”

宿舍里另外兩個立刻趴到陽臺的窗戶上向下看，劉晴佳大驚小怪地叫：“小慧，你從哪里找來這么老的一個大叔啊？就算你沒有人要也不需要這么饑不擇食啊，這有三四十歲吧？”

“……”饑不擇食……

杜夢瑩嬌聲嬌氣地說：“晴佳不要這么說嘛，看起來挺帥的呀。”

齊雯嘴里塞著根牙刷也不忘要八卦：“章慧老實交代，怎么勾搭上的？年齡差距這么大，你不會在傍大款吧？”

“……”這都是什么跟什么……

章慧慢悠悠地從床上爬下來，決定忽略這些沒營養的問題。她跑到窗前向樓下望去，我勒個擦果然是程澤那個死人。

從昨天下午開始，他還真就一直跟著她，她去自習室他就在一旁坐著看雜志，她去上課他就在最后一排蹭課，她去打工他自然也去打工，她回寢室他堅持要把她送回去，就差想送她上樓陪她晚上一塊兒睡了。章慧越想越覺得莫名其妙，余夢潔不見了他那么緊張我干嘛？

她抓出毛巾去洗臉，想到余夢潔，昨天晚上的班她果然沒有去，店長寶哥哥不知道是面試的時候出了什么問題，打電話回來說晚上也不能回來了叫章慧繼續幫他看店。問他余夢潔有沒有跟他請過假他表示沒有。

所以難道真的失蹤了？

下樓的過程因為想到要面對一個等在女生寢室大門口的大叔而變得頗為艱難，章慧一步一個腳印慢吞吞地走到了樓道口，抬起頭看到站在臺階下望著外面的程澤。他整個人沐浴在早晨的陽光里，修長的身材被鑲上了一層金邊。章慧表情呆傻，突然發覺他好像還蠻帥的。

所以……還真是饑不擇食了么……連看到一個比自己大上十五歲的男人都會花癡了……

“咳咳，叔，”不自然地清清嗓子叫他，程澤緩緩轉過身，“你怎么來了。”

程澤溫文爾雅地笑：“我說過要保護你的啊。”

章慧覺得自己既有被電到又有被雷到的感覺。

“哈哈哈哈哈……”某個剛剛還“溫文爾雅”的男人又笑得像平常一樣猥瑣，“你的表情好搞笑……不會被我迷倒了吧哈哈哈哈哈……”

決定無視他，章慧徑直向食堂走去。

“喂，我也沒有吃早飯。”程澤在后面叫道。

“我又沒攔著你去吃。”章慧懶得回頭。

“我沒有你們學校的飯卡，你要請我啦！”程澤不要臉地繼續叫道。

“我又沒有求你陪我一起吃！“還是懶得回頭。

結果還是請他吃了早餐。在食堂二樓靠窗的位子，兩個人面對面吃東西，就像學校里真正的情侶一樣。可是對象居然是這個人……章慧喝著豆漿，看著程澤，有點郁悶。

“小韓剛給我發了短信，”程澤慢條斯理地吃著雞蛋，“昨晚美女潔沒有回寢室。”

章慧愣住：“手機還關著嗎？”

點頭。

“那……如果到今天下午還是沒消息，就可以報案了吧。”

程澤正低著頭喝牛奶，聽到這話，幽幽地抬起眼看了看她，沒說話。

“你等會兒要跟我一起去上課嗎？”

“那當然，”程澤笑得很傻很白癡，“人家說過會一直跟著你的啦小慧慧。”媚眼拋過來。

淡定……淡定……“你就沒點別的事要做？”章慧很不解。

“哎呦，什么事情都比不上跟你在一起重要啦。”

淡定……淡定……“……吃完了就走！”

二．

走進店里就看到坐在服務臺后面的賈玉，已經有幾桌客人在座了，賈玉沖著程澤張牙舞爪了幾下，大概意思是怪他來得太晚，于是程澤急匆匆地跑去了廚房，留下章慧目瞪口呆地看著賈玉的臉。

就像被人狠狠揍了一頓的樣子，他的額頭、下巴全是繃帶，眼角有點撕裂，脖子上的淤青看起來像是被掐出來的。

賈玉看著她走近，表情有點怪異，一句話沒說。

“寶哥哥，你不是面試去了么？”章慧一邊把書包放進柜子里一邊打量他。

賈玉機械地點了幾下頭。

“怎么……弄成這個樣子？”

“沒什么，就跟朋友鬧了點矛盾，”不自在地笑了笑，賈玉似乎有點想看她又不敢，抬眼看了她幾眼又立刻把眼睛垂下去，“快去招呼客人吧。”

“嗯。”答應了一聲，章慧跑去后廳等著上菜。走到一半突然感到背脊發涼，那種詭異的被人盯著的感覺又來了。緩緩回過頭去，賈玉正在跟老顧客聊天，另外幾桌客人也都在有說有笑的，搖搖頭，章慧想自己真是神經過敏。

賈玉正在跟顧客解釋自己的傷是怎么弄來的，韓衍走到了服務臺邊，將剛剛送的幾單外賣的錢遞上來。

“哦，就送到了啊，真快。”賈玉接過錢，“怎么一副蔫蔫的樣子？”

韓衍漂亮的臉上木木的沒有表情，眼睛眨了眨，什么也沒說。

賈玉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像是想說什么，卻又沒有說。他想了想，開口道：“今天要不要休息一下？”

“啊？”韓衍愣了愣，“哦，不用了，夢潔不在，我又走了的話會忙不過來的。謝謝老板。”他淡淡地笑了笑。

賈玉也笑了，把頭低下，表情陰陰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久又接到幾單外賣，韓衍騎上電動車離開之后，賈玉一直在店門口看著他的背影消失的方向很久。在一邊收拾桌子的章慧看著有點滲得慌，這情形，這望夫石的架勢，莫不是寶哥哥愛上了美少年？

收回目光，賈玉轉身走回店里，看到章慧用看好戲的眼神曖昧不明地看過來，沒好氣地說：“看什么看，好好做事。”

章慧撇撇嘴，低下頭繼續抹桌子。這時廚房又傳來“上菜”的叫聲，章慧幽怨地看著賈玉：“寶哥哥，只有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啊。”

賈玉無奈地笑了：“好好，我去上菜好了吧。”

“哎呦，寶哥哥現在這樣子比平時更有男人味更帥了啊。”章慧立刻開始溜須拍馬。

“閉嘴。”賈玉路過章慧時狠狠地敲了敲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