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頂男人，在腰間拿出一串鑰匙，打開辦公室的門。

菡菡跟著他走進辦公室。

禿頂男把水壺放到桌肚底下，一只手拔出鼻孔里塞的衛生紙，看看上面的血膿，丟進垃圾桶，早晨被那個兇悍的娘們揍的，哎！不就是欠點過夜費嗎？至于下這樣的狠手嗎？

「隨便坐，你要喝水嗎？」禿頂男客氣的問。

「不用，不用，真不用。」

菡菡搖擺著雙手，生怕他給自己倒水喝。

禿頂男拿起茶葉桶，在布滿茶銹的鋼化杯子里放入茶葉，拿起水壺倒入水。

「我是來應聘畫師助理的，」菡菡提醒。

「我知道，」禿頂男不緊不慢的說著，在座椅上坐下。

「畫師在嗎？」菡菡問。

「我就是，把你的作品，拿過來讓我看看，」禿頂男雙手交叉。

呃！他就是畫師？

這讓菡菡大跌眼鏡，若真應聘上了，和這么邋遢鬼的男人在一起工作，菡菡想想就不寒而栗。不過，為了賺錢，她豁出去了，把自己的作品遞過去；「這是我前一段時間畫的作品，有不足的地方，請多多指教。」

菡菡說完，屏息以待，他的評價。

禿頂男審視著菡菡的作品，評價道；「制作粗糙，技法也太拙劣了，色彩運用的還算不錯，勉強能看……勉強能看……」

禿頂男吸著鼻子。

昨天那些華商說她手法細膩，顏色運用的差勁，到這兒，評價完全相反的一套說詞，不過，總結了一句話，就是她的作品一無是處。

「你是美術院校畢業的嗎？」禿頂男問。

「我在圣蘭德美術學院，讀過兩年，」菡菡如實。

「這樣，你先回去吧！等我的通知，」禿頂男皺眉，一副不忍卒口摸樣。

菡菡隱隱覺的不妙，心里悶悶的想著，把人家的畫說的那么爛慫，就你這副邋遢的德行，能畫出什么好作品來嘛！就算你錄用我，我也不稀罕和你這樣邋遢的鼻涕鬼在一起工作。

就這樣，菡菡耷拉著腦袋走到車站。

坐上電車，在大安里下車，買了點點心，去了醫院。

在病房前，菡菡一掃臉上的不悅，嘴角帶著微笑，推開病房門；「媽，你今天好點了嗎？」

佟珊坐起身子。

菡菡上前，拿著枕頭，墊在佟珊的背后。

「媽，這是我在大安里核桃酥那家老字號，買的點心，你愛吃的，」菡菡放到柜子上，解開袋子，拿著杯子，進了衛生間刷洗杯子。

「菡菡，你和醫生說，讓我出院，我要回家，我沒有病啊！」

佟珊眉頭深鎖。

「但是您身體太差了，動輒暈倒，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這次可要好好檢查檢查，」菡菡擰起柜子旁的暖壺，暖壺空蕩蕩的。

「我去打點水。」

菡菡去了熱水間，打了一壺開水，回到病房內，在茶杯里倒上熱水。

「家里還好吧？」佟珊問。

「都很好，您就安心啦！」菡菡望著母親干燥的嘴唇，把水杯遞過去。

「這兩天，怎么不見阿睿？」

「他上課，這段時間挺忙的，您要是想他，我明天讓他過來看您啦！」

菡菡拿著柜子上的報紙在沙發中坐下來，看著招聘欄。

「那倒不用，上課是正經事，」佟珊幽幽的說著。

聽著餐車轱轆轆獨特的聲音。

菡菡知道餐車來了，放下報紙，拿出抽屜里頭的碗和盆子；「媽，我去打飯。」

餐車旁圍著一群打飯的人。

打飯的阿姨，肥胖的身體，呼吸如同海嘯，問道；「今天，要吃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