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菡大大小小的挑了十張油畫，用繩子綁住，擰著油畫，離開出租屋。因為油畫附帶著內框非常沉重，菡菡攔了輛的士，去了禮士路。禮士路是專門賣油畫之類的美術品地方。

走進一家外表裝修看上去還不錯的畫廊。

畫廊里的店員，一看像窮學生打扮的菡菡，又擰著一摞附帶內框的油畫，就曉得一定是推銷自己的作品來了。

[你好，我是想在這里出售自己的作品，]菡菡臉上堆著禮貌的微笑。

[等等，我去叫老板。]

店員對待賣畫的和買畫的態度可有著天壤之別，臉色冷冷的，就像別人欠她三百萬賴賬不還似的。

畫廊的女老板。

一身珠光寶氣，濃妝艷抹，仰著脖子，擺著優雅的姿態，但菡菡覺的她咯噔咯噔的高跟鞋扣在樓梯上，敗壞了她優雅的姿態。

人還沒有靠近，一股濃烈的香水味撲過來。

若是待在封閉的環境。

菡菡敢保證。

這種濃烈的香水味的威力——足可以把人熏暈了。

菡菡解開自己綁住油畫的繩子，拿出其中一副作品來，諂媚的笑的說；[您看看我的作品，能擺放在您的畫廊你出售嗎？]

畫廊老板涂抹著蔻丹的玉指，握著細細長長的香煙，瞇著眼，審視著菡菡的作品，卻不知聲。

[您看行嗎？要不要再看幾幅？]

菡菡心里越來越沒有底，在學校時老師雖然稱贊過她的作品。

但以這種出售方式卻還是第一次。

接著。

畫廊老板一連看了幾張，神色睥睨；[你這畫，還是帶回去吧！我也看了你幾幅畫，恕我直言，你的作品畫工細膩，嫻熟，但畫的風格給人感覺過于沉悶壓抑。

到我這里來買畫的人一般喜歡買一些美好的，歡樂的畫，一種裝飾的美，雖然沾染了俗氣，但卻給人感覺很舒服。你這種給人感覺苦痛和寂寞風格一般人是不會購買的。

作品掛在我的店內，只是會占用我的售賣空間，又絕對不會產生經濟效益，對你，對我都是一種損失。你若改變畫風，畫一些美好的，色彩明亮歡快點的，我可是試著出售你的作品。]

聽畫廊老板這番說辭，菡菡完全接不上話來。

[……抱歉，打擾了。]

菡菡把油畫捆綁好，很受打擊的離開畫廊。

在學校時，老師總是稱贊她的作品風格迥異，怎么到這里來就行不通了哩？

這些人一定不懂真正的美術，他們只是出售美術品的商人，跟美術完全不沾邊，市儈，庸俗。

菡菡心中雖然這樣悶悶想著。

但她現在需要錢，還得和這些庸俗市儈的商人打交道。

一連進了好幾家畫廊，都不愿意出售她的作品，只是留下句話，若是她愿意改變風格，可以試著賣她的作品。

菡菡不死心的進了這條街的最后一家畫廊。

老板是個肥佬，穿著汗衫，搖著大蒲扇，扣著腳丫子，躺靠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到菡菡走進來，客氣的迎上來；[呦，小妹妹，想在我店內出售畫？]

[嗯！]

菡菡僵硬的臉孔上連個笑容都懶得擠出來。

畫廊的老板打開菡菡的作品，一張張的看過去，越看眉頭鎖的越深；[呦，小妹妹啦！不是我說你喔！你這種繪畫風格的油畫，顏色太深沉了啦！不會有人欣賞喔！更本不適合裝飾用，不過，你可以試著擺放在我店里——賣著試試看啦！]

總算有人肯賣她的作品了，菡菡稍稍感到欣慰。

[謝謝，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