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海銘整理了一下情緒，回到教室里，卻發現同學們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一開始，海銘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后來，他發現，除了峰嶺和蘭澈之外，其他人的眼神都很奇怪。

“喂，你們看什么看??！”海銘大吼一聲，一把推開面前的一個男生，“都給我回到座位上去！”

全班都被海銘鎮住了，所有人都一言不發。峰嶺跑到海銘面前，把海銘拉出教室。

“他們到底怎么了！”海銘緊張地問道。

“你看看這個。”峰嶺猶豫了一下，把幾張A4紙遞給海銘。

海銘接過A4紙一看，差點癱倒在地上。A4紙上是他的照片，顯示的是他嘴里塞著毛巾，躺在地上痛苦萬分的表情。沒錯，就是未央昨晚給他拍下的照片！

“這東西是怎么跑到教室里的？”海銘激動地晃著A4紙問道。

“我們也不知道，剛才學習委員發現講臺上的粉筆用完了，就去抽屜拿粉筆，結果就看到了這個，”峰嶺說道，“不知道是誰放進去的，等我和蘭澈回到教室里，這幾張照片已經傳遍全班了?！?

“是未央干的，是未央干的……”海銘惶恐地靠著墻，緊抱著肩膀。恰好這時候，有幾個男生經過，看到海銘這副落魄的樣子，不禁多看了幾眼，被峰嶺瞪了回去。

峰嶺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只好扶著海銘回到教室里。海銘這時候也顧不上海大公子的形象了，臉色蒼白，搖搖晃晃地回到教室里，接受著全班異樣的目光。峰嶺一直陪著他，隨之逼走那些幸災樂禍的眼神。

海銘受虐的照片我打印了好多張，都是半夜三更在打烊的打印店里打印的，每個班級講臺的抽屜里我都放了幾張。一天時間不到，全校就都看到了海銘受虐的樣子，海銘的光輝形象立刻蕩然無存，一些膽子大一些的男生甚至開始在私下里嘲笑海銘。學校里對海銘不滿地情緒在慢慢流淌出來，一點一點把海銘從高處拉下來。

下午放學后，我跟著海銘回到海家。我比海銘搶先一步進了他的房間，等待海銘的到來。

海銘推開門，一眼就看到半躺在床上的我，手里的書包立刻掉在地上。

“我已經落魄成這個樣子了，你滿意了吧……”海銘慘淡地笑著，“現在學校里每個人都在嘲笑我，我已經沒有地位了！”

“我只不過想讓你嘗嘗我當時受的委屈而已，”我邊說邊喝了一罐飲料，“你冰箱里好喝的東西挺多的，這飲料是哪國進口的吧？”

“這已經足夠了吧，未央，我受的懲罰已經很重了，你饒了我吧……”海銘關上門，跪在地上哀求著，“我現在生不如死，這僅僅是一夜之間而已啊……”

我還沒開口說話，就有人敲了敲海銘的房門，而后傳來海太太的聲音：“海銘，吃飯了！”

“去吧。”我把頭揚了揚，“別讓你媽等太久了?！?

晚飯，海銘吃得很勉強，海先生和海太太都已經吃完了，海銘才只吃下半碗飯。海先生很是奇怪：“海銘，怎么了，今晚怎么吃得這么慢，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我先上樓了，”海銘無心吃飯，只得放下碗筷，“剛才和朋友去吃了些東西，所以吃不太下了。”

“哎呀，你怎么……”海太太正想說些什么，海銘卻徑自上樓了。

趁著海銘吃飯的時間，我從海銘的衣柜里提出幾桶油漆，這是昨晚去打印店打印海銘照片的時候，順便從一家油漆店里弄來的。我揮灑著刷子，重新把海銘的房間粉刷了一遍，把海銘房間的墻壁搞得亂七八糟。當然，粉刷的時候我特意避開了海銘的床，這么舒服的床我可不忍心搞臟了。

等到海銘推開門，看到一片狼藉的房間，那種表情差點沒讓我大笑出來。

“未央，你這是干什么！”海銘關上門，朝我沖過啦，卻一不小心踢翻了一桶油漆。幸好我及時扶著油漆桶，才不至于發出太大的響聲，盡管如此，還是有不少油漆灑在地上。

“幫你重新布置一下房間啊，你不覺得你的房間很俗氣嗎？”我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而且，我的特意挑選了最高檔的油漆，一點味道都沒有，安全環保無污染，你聞聞看。”

說完，我把沾著油漆的刷子舉到海銘面前。海銘后退了幾步，一臉沮喪。

“你是在逼我自殺嗎？”海銘苦笑著問道。

“我可舍不得你自殺，要是你自殺，我會救你的?！蔽以诜块g里散著步，欣賞著自己的杰作。

“求求你，饒了我吧，我什么都可以做的，”海銘說著涕淚橫流，“只要你饒了我……”

我已經記不清這是海銘第幾次說著話了，在聽得已經很煩的時候，我突發奇想，又想出一個死整海銘的招數。

“把你污蔑我盜竊捐款這件事情，一五一十招來吧?！蔽艺f道。

“好好好……”海銘連連點頭，開始招供。

22

“沒想到，這個詭計居然是蘭澈先提出來的，”聽完海銘的供述，我滿意地揮著刷子，又把幾滴油漆灑在海銘書桌上，“這么說，我應該找蘭澈算賬才對啊?！?

“是啊，我一開始也反對呢，說這會不會太過分了，”海銘連忙說道，“可是，蘭澈保證說不會出大問題，所以……”

“所以，你們合伙把污水潑到了我身上，”我點點頭說道，“最后讓我含冤而死。你們啊，這次可真的是玩大了啊?！?

“我都說了，你可以饒了我吧？”海銘滿懷希望地問道。

“把整個經過寫下來，立刻。”我命令道。

海銘立刻行動，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筆記本，撕下一張紙來，在紙上奮筆疾書。我在一旁看著，無比滿足。

“寫好了?！敝换耸宸昼姡ｃ憣懞昧?，畢恭畢敬呈上來給我看。

“我說，如果我沒有出現，你是不是就一直把這件事情瞞下去？”我邊看邊說道。

“總有一天，一定會真相大白的?！焙ｃ懫疵鼡u著頭，“我怎么隱瞞也沒用啊。”

“不對吧，你可是一手遮天的海大公子啊，”我諷刺地笑著，“在學校里，還有你搞不定的事情？”

海銘哭喪著臉，什么話都說不出來。我隨意瀏覽了一下海銘的自白書，字寫得很潦草，是因為寫得太快的緣故。其他的，都還好，但我還是不滿意。

“重新寫一張，按照我的要求寫，”我把那張自白書丟到海銘臉上，“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你身上。從計劃、策劃再到執行，都是你一個人干的，和其他人無關。”

“?。靠墒?，這……”海銘一下子愣在原地，“未央，我說的是實話，這件事情真不是我一個人干的。”

“照我說的去做！”我大吼一聲，把海銘嚇得后退了幾步，“想活的話，就乖乖聽我的?！?

“好……好……”海銘點點頭，艱難地挪到桌前，又撕下一張紙來。這一次，海銘寫得很慢，寫了半個多小時才寫好。我倒是不著急，半躺在床上，享受著柔軟床墊的撫摸。

“寫好了，你看看?！焙ｃ憣懲旰螅俅纬式o我看。我懶洋洋地接過紙，仔細看了一眼，嗯，寫得還可以。

“把手伸過來?！蔽艺f道。

海銘乖乖伸出手來，我舉起刷子，把一點紅油漆抹在海銘的大拇指上，然后抓著海銘的手腕，在紙上按了一個通紅的手指印。

“現在，紙上有你的手指印，就說明這張紙上面寫的一切內容，你全都認同，”我揚了揚那張紙說道，“這就是還我清白的證據?！?

“這樣，應該可以了吧？”海銘把涂著紅油漆的手指藏在手心里，“未央，對不起，是我害死了你，但我真心認錯了……”

“你覺得，這樣子夠了嗎？”我微笑著問道。

“還……還不夠嗎？”海銘有些崩潰，“還需要我再做些什么？”

“到目前為止，我被冤枉這件事情，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我仍然背負著小偷的罪名，”我說道，“所以，這遠遠不夠，你應該知道，接下來，你該怎么做吧？”

“還要我怎么做？”海銘幾乎快哭出來了，“你明說吧?！?

“明天，拿著這張東西，當著全班的面，一字一句念出來，”我把那張紙條丟給海銘，“一個字都不能念錯，明白嗎？”

“這……”海銘臉上現出為難的表情。

“如果你把這張紙弄丟了，那么，我可就救不了你了，”我走到海銘面前，俯下身來，拍了拍他的臉，“聽明白了？”

“嗯?！焙ｃ懙椭?，點了點頭。

“行，今晚你的房間就還給你了，”我朝床邊走去，“明天我會和你一起去學校，別想著中途跑路哦?！?

“那么，峰嶺和蘭澈怎么辦？”海銘回過頭問道。

“這你你就不用管了?！蔽依淅湔f著，翻身從窗戶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