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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鬼惑(4)

  • 血濺夜郎國
  • 瀟湘三月山
  • 4481字
  • 2013-08-30 15:36:02

賴毛

我第二次見賴毛,是在譚黃氏服毒自殺以后,給譚黃氏辦喪事時,除農會指派的人外,很少有自愿去幫忙的,可偏偏賴毛去了。那天,我看見他著實賣勁,給譚黃氏洗尸、裝殮以及上山壘墳等一應事務,他都不遺余力地干。據說,末了還在譚黃氏墳堆前磕了三個響頭。

賴毛這個人,要給他確切地劃定成份實在是很難的。難在他似乎什么都不是,卻什么都沾著邊。他從小窮得像顆石頭疙瘩。十幾歲就去譚家幫工,仗著譚世杰的勢力逞兇作惡。不過后來賴毛仍然是個窮光蛋。他不僅沒有財產,連那半間破茅草屋都是鎮上一個孤苦老頭死后留下的。

話雖這么說,土改分勝利果實的時候,賴毛照例分了一份。當時,是我拿著花名冊點他的大名的。

“賴毛--”

賴毛從人群中抖索索地走出來。那模樣倒底是哭還是笑,我也分辨不清。他頭上緊裹著一塊原本是白色都已經臟得黑糊糊的帕子;身著一件皺巴巴的土藍布長衫。賴毛個兒高,身材卻格外地瘦。咋看去,他整個人活像從枯樹上落下的半根干柴,似乎輕輕一折便會斷裂。

賴毛走出來的那一刻,我聽見人群中傳來咒罵聲---

“挨千刀的賴毛鬼,白沾了土改的光。”

“死不要臉的……”

賴毛抑或沒有聽見,就是聽見了怕也裝聾。他畢竟還是從農會主席手上接過一大堆衣物、被褥之類的勝利品。而后,便像地貓子似的鉆出人群。

按照鄉間的風俗習慣,辦完喪事那天照例請幫忙的人吃晚飯,酒不必說是有的。賴毛那天晚上喝醉了。醉得像一團爛泥。當即倒在房檐下呼嚕嚕地睡去,直到第二天天亮方醒。

鄉親們于是告訴我,賴毛這一輩子就是離不開酒。打從十幾歲到譚家去幫工就喝起,直到如今五十來歲了還改不掉這爛德性。在譚家,只要賞幾口酒給他喝,叫他干哪樣壞事他都干得出。有時候派他去催租、討債,那欠租的人家倘若還不起,賴毛就不相讓。但凡那人家里有牛馬一類值錢的,他硬牽了來,以討得主子的歡心。要是窮得沒有東西可拿的,他便窮逼不舍。有的人家硬是被他活活給逼死的。那些年,賴毛腰帶上總撇著個酒葫蘆,走到哪里喝到哪里,喝到哪里醉到哪里。他醉了便倒頭大睡,也不管睡的地方是牛圈狗窩,還是路邊墻腳。據說,有一年正月間,賴毛不曉得在哪里喝多了,返回鎮上時倒在山神廟背后的荒坡上睡了一天一夜沒見醒。下晚時分,有兩個趕馬人路過,當他是死于路道途中的野尸,便好心挖了個坑想把他埋了。殊不知坑沒挖好,賴毛卻醒了。翻身爬起來二話沒說,睜開眼就向那兩個趕馬人討酒。人家真還給了他半葫蘆酒。賴毛這才一邊喝酒一邊搖搖晃晃地走回鎮上來。

這些似乎有些夸張,但我還是相信。因為,分了勝利果實后不久的一個趕場天,我就親眼看見賴毛把分得的一件緞子毛皮夾襖,到場上換了兩葫蘆包谷酒。

過了兩天,我從賴毛門口經過,出于好奇吧,我突然想進去看看。

門半開著,屋子里黑得像個洞。我側著身子正要往里走,先就感到一股濃濃的酒味混雜著潮濕陰霉的怪味直撲過來。

我忙轉回聲,去把門全部打開。

當我再向屋里看時,卻見一個瘦長的身影像幽靈似的偎縮在離我約莫五尺遠的地方,是賴毛。他那塊臟頭帕松松垮垮地從耳根垂下來,遮住了半邊臉孔;一雙陷得很深的小眼睛呆滯地看著前方。

我愣了一下,準確地說是被嚇了一跳。

賴毛終于看清了我,先開了口:“王、王同志,我,我再喝酒就是畜牲,就,就不是人養的……”

其時,我進屋那刻間賴毛正在喝酒,手上握著的酒葫蘆便是證據。他之所以見了我,忙發誓、詛咒,是農會主席曾因他用毛皮夾襖換酒喝一事訓斥過他。

不過,這時我已經管不得賴毛喝酒的事。因為,就在進門那刻間,我腦海里突然閃出一個意想不到的感覺,即汪洗婆的細伢子被鬼搶走時的情景。這個半真半假的故事久久地困惑著我。譚黃氏死后,我以為這件事情無法再調查,只好不了了之。當時,我怎么沒有想到賴毛呢?他在譚家呆了那么多年,既是幫工又是幫兇。如果細伢子被搶的事已譚黃氏有關,賴毛是不會不知道的。

現在,我不妨把許多不必要的話省略掉,因為,我先得與賴毛轉彎抹角地談他在譚家的那段歷史。直到我覺得已經找到適當的著眼點了,才把話題轉過來問道:“賴毛,那姓汪的丫頭被譚黃氏趕走后,在桐木沖生了個細伢子,你曉不曉得?”

“不曉得,不曉得,哪個畜牲才曉得。”

“你再仔細想想,那是快二十年以前的事了。”

“二百年都不曉得,我要是曉得不講出來,就叫雷公把我劈死……”

賴毛打著哈欠,不時把眼睛瞅一下先前丟在床頭上的酒葫蘆。

我伸手把葫蘆取過來搖了搖,里面大約還有幾口酒。

“你喝吧。”我把酒葫蘆遞給他。

賴毛接過葫蘆,怯怯地看著我,忍不住還是喝了一口。那一口酒下肚,他臉上的疲乏煩惱頓時消失了,再不哈欠連天。

我于是開導他:“賴毛,那件事情你曉得了講出來也不要緊。汪八妹生了個細伢子,后來被搶走了,你曉得是哪個搶的么?”

“我曉得就不算是人養的……”

詛咒發誓成了賴毛的擋箭牌。我再問,他再發誓,而后捶胸頓足,指天指地。

我終于被他擋了回去。

其實,我是很不甘心的。對汪八妹的事情,賴毛不可能一無所知。可是,他卻把口封得緊緊的。越是這樣,我越對他產生懷疑。我想:賴毛軟的不吃,我就來硬的。

第二天,我讓人把賴毛傳到辦公室來。

賴毛準時來到,一副呆滯的樣子。那臉上的表情,我依然弄不清是哭還是笑。

這回我沒跟他羅嗦,很快展開攻勢。我劈頭就問:“賴毛,汪八妹的事你全都曉得,要老實交待!”

氣氛是嚴肅的,可賴毛卻反倒哈哈大笑起來:“王同志,你這不是活天冤枉么?我賴毛要真曉得,就不是人……”

他又要詛咒發誓了。我氣得猛地拍一下桌子,吼道:“你少來這一套。政府的政策就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選擇什么?”

賴毛愣了半晌,眼睛眨巴著,突然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傾刻間,眼淚鼻涕流滿一臉,那膜樣實在叫人惡心。他不僅哭,邊哭還邊發誓詛咒,聲稱他賴毛曉得這件事死后必定下地獄,過鬼門關下油鍋五馬分尸等等。

賴毛軟硬不吃,我也無可奈何,只得讓他回去。

賴毛走后的幾天,我又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發生錯誤。也許,是我找錯了門,賴毛真的不知道汪八妹的細伢子被搶的事情。

工作隊在龍坪鎮的土改工作很快就要結束了。近日來,我們一直忙著清理文件檔案。在清理從譚家搜集來的一些契約、字據、家譜、照片、信件檔案時,我意外發現譚家子女的幾張照片存在著明顯的差異。這差異主要是在三個女兒和兒子之間發生的。譚家三個女兒不管長得美也罷,丑也罷,微其臉形都是一樣的扁圓,鼻子平塌,眼睛微凸出,與譚黃氏極為相似。唯獨小兒子譚佩瑾,卻生就一張方正國字臉,直鼻梁,眉宇清俊而有神。與那三位當姐的比較,完全是另一種模樣,絕不像從一個娘肚子里生出來的。

我突然產生一個怪念頭---譚家兒子不是譚黃氏親生的。這里面,會不會有鬼?

不過話又說回來,誰敢保證每個母親親生的兒女都是一模一樣的呢?

我眼看就要離開龍坪鎮了。但是,我對這件事始終耿耿于懷。我既然已經證實了汪丫頭、汪八妹就是汪洗婆,何必要半途而廢,不把她兒子被搶的事情搞個水落石出呢?

我已經對賴毛失去了希望,可一時又找不到與此有關的人。龍坪鎮上年紀的人我都從側面打探過了,誰也不懷疑譚佩瑾是譚黃氏的兒子。我幾乎又要絕望了。那天,我剛從一位老人家里出來,無意間卻又碰見了賴毛。他站在高二爺的酒店前,饞貓似的睜著一雙被饑渴燒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高二爺桌上的酒壇子。他舌頭伸出來又縮回去,口水順著唇邊直往下淌。

賴毛酒癮發了,這時肯定沒有錢。

我走過去,拍拍賴毛的肩膀:“喝酒?”

“不,不……”賴毛一臉惶恐,直往后退。

我拉住賴毛,心里突然想起關于這個酒鬼的種種傳說。我想,如果酒的力量可以使一個好人從惡,那么它必定可以使一個惡人從善。我決計用酒去征服賴毛了。

“高二爺,給我來五斤酒,順便借個葫蘆。”

店主人高二爺是認得我的,連聲應著去辦了。此時,賴毛卻愣愣站在一旁看著我。那表情依然不知道是哭還是笑。待我接過酒葫蘆,付了錢,又轉身拉著賴毛的手,說:“走,到你家喝酒去。”

賴毛先是驚訝,似乎并不相信人世間還會有這等好事。當他終于看出我一臉的誠意,方才釋然,全無顧忌地把我領到他的茅屋。

我們在這間又黑又臭的小屋子里促膝而坐,形同兩個親密的朋友。只是在說話時,我故意把酒葫蘆握在手上并不放開。呆了一會兒,賴毛坐不住了,站起來像條狗似的在我身旁轉來轉去,嘴巴里還不停地喃喃著:“……我就是沒有酒下菜。王同志,我們鄉里人喝酒隨便得很。就是沒有菜,燒兩角新辣椒也一樣喝酒。你沒聽人家說過?鄉里人生得惡,吃酒下辣角……”

我不動生色,心里卻暗自盤算著如何掏出他的真話。

“王同志,你倒是說話呀。你要我干哪樣?是不是為了汪八妹,其實那件事嘛……”

“你不曉得就算了。”我故意滿不在乎。

“不,我曉得。汪八妹生細伢子的事我曉得……”

我搖搖頭,說:“你曉得個屁,別哄我了。汪八妹的細伢子是在桐木沖生的,后來被鬼搶走了。”

“我咋個不曉得?鬼都是我裝扮的。汪八妹的細伢子是我從桐木沖背回來的……”

終于,一切都明白了。原來,這鬼就是賴毛。為了這句話,軟硬都用了,軟硬我都用了,他橫豎不吃。今天只兩葫蘆酒,他就吐了真言。這真是一個可惡而又可悲的家伙啊!

“這件事都是譚世杰和譚黃氏叫我去干的。那細伢子當時還不滿兩歲,就是譚家少爺譚佩瑾。后來跟他大姐到省城讀書,他姐夫是國x軍營長……”賴毛此刻簡直恨不得一下子把所有譚家的事,都一咕嚕倒出來。

末了,我把兩個酒葫蘆擱在桌上,站起來對賴毛說:“好了,你明天到我辦公室來找我,把這件事情從頭至尾講清楚。”

賴毛連連點頭哈腰答應著。沒等我前腳邁出門坎,他已捧著個酒葫蘆咕嚕嚕干開了。

賴毛果然不失信,笫二天清早就來了,臉上還顯出醉意,想必他昨晚一定喝了個抱。

這之前,我已經把事情經過向工作隊長和農會主席做了匯報。賴毛來時他們在場,還有譚家三女兒譚佩瓊也被傳來房聽。工作隊長詳細地向賴毛問了情況,我親自記錄。筆錄的內容當眾宣讀后又讓賴毛按了手印,參加審問的同事都一一簽了名。最后,我們把這份材料歸進了龍坪鎮土改檔案卷宗。不久,我們便離開了那地方。

賴毛貪酒。那兩葫蘆酒雖然給了他暫時的滿足,卻給他留下了刷洗不清的罪名。因為,賴毛既然招供了裝鬼搶走汪八妹的細伢子,又幫過譚家干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區政府最后把他劃為壞分子,入了另冊。

不過,賴毛好象并不在乎這些。他照樣喝酒。只要手頭有錢,他仍然就買酒喝。

后來,聽說賴毛是在糧食困難時期死去的。那時,連吃飯都成了問題,酒是絕對沒有的。

賴毛大概是死于沒有酒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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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鬼電x話

以前打電x話,號碼不像現在用按的,是用手指插進一個有洞的圓盤用撥的。

話說從前從前......

小明家的電x話號碼是444─4444,常常有奇怪的電x話打進來.....

某天午夜12點的時候,電x話響了,小明拿起話筒。

電x話那頭用凄慘的聲音說:「請問這里是444─4444嗎?可不可以幫我打119報警?我好慘啊!.......」

小明:「你去找別人幫你,不要來找我!」

那人:「我只能打電x話到444─4444,沒辦法打給別人。」

小明嚇死了,趕快掛上電x話,

只能打到444─4444?難道是鬼?!!

過了一會兒電x話又響了,小明不敢接,

但是電x話一直響....小明只好把電x話接起來。

那人:「請問這里是444─4444嗎?可不可以幫我打119報警?我好慘啊!

..............我的手指卡在電x話撥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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