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狩獵炮號
- 血濺夜郎國
- 瀟湘三月山
- 1689字
- 2013-08-30 15:36:02
“轟轟轟------”巖炮;
“嗚嗚嗚------”彎彎牛角號;
“哇哇哇------”構(gòu)樹比卷筒長號。
古夜郎的山谷里,狩獵號炮,震山裂谷。透過這茫茫蒼蒼的荒野,偶爾閃現(xiàn)出一具具恐怖森森的骸骨,只有嗡嗡的蒼蠅還惦記得幾分。雖說已近傍晚時(shí)分了,但勤快的只有助威者,需要攻城拔寨的仍遲遲未動(dòng)。
那日,我們在崎嶇不平的小路上,跋涉了一個(gè)多小時(shí),才到達(dá)桂華家那片山地。這時(shí),我已經(jīng)氣喘吁吁了。幸虧不用鋤禾挑擔(dān)的,否則我就更加吃不消了。鋤頭、鐮刀等要用的農(nóng)具都是他們頭一次來時(shí),就預(yù)先放好在地溝里的。我這大山里,山民們有路不拾遺的傳統(tǒng)。山民們無論把物品放在路邊、溪邊或樹上,只要在這些物品旁邊放一束打了結(jié)的茅草,就等于給這些物品上了“鎖”。
所以,在大山里人們夜不閉戶,人不守舍,也不用擔(dān)心家里的東西被人偷走。與私心日益膨脹的現(xiàn)代社會相比,無疑這是一塊沒有污染的凈地。
耕作于半山陡坡之上,很有些頂天立地胸懷寬闊的氣概。將近中午,太陽越照越烈,大家都干得汗流浹背了。桂華阿哥就扯起嗓子唱了起來:
大山高高近太陽,
阿妹唔在心茫茫。
就此六月日頭曬,
阿哥也覺心頭涼。
大山高高近太陽,
阿哥阿妹情意長。
哪怕山高路途遠(yuǎn),
隔山隔水心相連。
“巖寶哥,你是想練好歌,晚上找相好的對哥去么?”桂華說。
“唉,我們巖寶天不怕地不怕,就是見了姑娘家就臉紅。”
我們一聽都樂了。
巖寶不服氣地支吾著:“瞎說,誰......誰.......臉紅啦?”
我順著泉水流動(dòng)的響,找到了一股清冽的山泉,掬起喝了一口,果然甘純爽口沁人心肺。
忽然,“砰”的一聲,山頂上傳來清脆的火銑槍響。
緊接著,又是一陣吶喊和震天動(dòng)地的鑼鼓敲打聲,還夾雜著汪汪的狗吠聲。
我慌忙跑回去問:“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一定是有野物入圈了。”巖寶搶著說。只見他慌亂地把獵槍上好藥,帶著急不可耐的“盤古”,朝吶喊的方向沖上去。
桂華阿爸和桂華阿媽也各掄起鋤頭扁擔(dān),嚴(yán)陣以待。
可是,我沒看見桂華,她去哪里了呢?
正遲疑問,就聽見桂華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快,快爬上來,這兒安全。”
原來桂華已經(jīng)爬上了一棵大樹。
我嗖地爬上樹丫,懸坐在桂華旁邊。
“你看,這只野豬可真嚇人啦!”桂華用手一指說。
只見一頭野豬,正獠牙勉翹齒鬃毛直豎,從山上狂奔下來,很是兇猛。
那野豬跑將起來后腿一跛一扭的,血跡隱隱可見。顯然,后腿已經(jīng)中槍。
但它還是不顧一切地以驚人的速度朝山嘴的方向直沖,后邊揚(yáng)起一陣灰黃色的塵埃。
狡猾的野豬知道,只要拚命沖下山嘴,越過一個(gè)山的屏障,那邊便是一大片原始的荒野,那里的雜草荊棘長得比人還高,平時(shí)連人都難以涉足,野豬只要往草叢中一鉆,就如同使了隱形術(shù)一般,逃匿無蹤。
可是,狡猾的野豬也逃不過獵手的眼睛。忽然,山腳下又“砰”的傳來一聲震耳槍聲,原來他們是在圍獵。可惜相繼太遠(yuǎn),這一槍未能打中。野豬一見不對勁,立即折轉(zhuǎn)方向,朝我們這邊橫沖直撞過來。“盤古”跟另外兩條獵狗這時(shí)也正趕到,它們狂吠猛咬,勇敢地朝野豬圍攻。
但有一點(diǎn)野豬卻是萬萬沒有想到的,它現(xiàn)在奮力沖擊的前面,也正是獵手巖寶潛伏的地方。我和桂華在樹上看得見,野豬越來越近,可巖寶還是沒有開槍,它是怕誤傷了獵狗。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山里人是把獵狗當(dāng)作自己家里一員的。
野豬總算艱難地把獵狗甩開,竟將獵狗拋到數(shù)尺以外。可野豬還沒來得極高興一下,迎面又是“砰”的一槍。大概這一槍也未擊中要害,或者是這頭野豬的皮厚命大,野豬的身體顫了一顫,一時(shí)剎不住腳,慣性地往前面一個(gè)狗吃屎,又馬上掙扎起來,沒頭沒腦地亂竄。它沖倒了太陽傘,嚎叫著向桂華阿爸阿媽撞過來,它是使上拚命的勁兒了,桂華驚叫一聲,雙手抓住我的身體緊緊地靠向我。
就在野豬即將接近桂華阿爸的那一刻,桂華阿爸高興起來,在野豬的頭部重重一砸,野豬立時(shí)啪的一聲倒在地上。桂華阿媽趕緊抄起扁擔(dān)在野豬的身上亂戳一通。接著,桂華阿爸再次掄起鋤頭,朝野豬一下、兩下、三下.......野豬終于再也站不起來。
“轟轟轟------”
“嗚嗚嗚------”
“哇哇哇------”
狩獵號炮又在山谷里響著。
暮色的掩映下,我們這群狩獵者又悄然地走向遠(yuǎn)方,不過比來時(shí)多了幾分的生氣。不多久,古夜郎的山谷里又安靜了下來,靜得把聲音都吸得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