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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谷雨

  • 血濺夜郎國
  • 瀟湘三月山
  • 3611字
  • 2013-08-30 15:36:02

世紀90年代初,夜郎故地的大山里一個寒冷冬天。

凜冽的寒風從缺少玻璃的窗口鉆進來,谷雨哆嗦著,阿哥谷瑯也哆嗦著。至于老阿爸呢,睡得很死,聽那渾重的呼嚕聲有如吼炸雷。

谷雨這幾天老是煩躁。她晚上一個人躺在床上,想睡也睡不著。數了上百個數仍然不管用。已經好幾天了,天天如此。

你聽,水牯牛在房屋樓腳下的圈欄里反芻,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淡淡的草香廷糞臭融合著柴疙瘩慢慢的青煙飄上來,微微有些刺鼻。床邊蜷縮著身子的大花貓,時不時地發出幾聲夢囈。怕是夢見捉到了老鼠可食,聽得出它舒服得很。院內的大黃狗倒是精神,時不時地叫上兩聲,忠實地履行著它的職責。

谷雨猜著時間,想著心事。半月前,省里來了幾個扶貧干部,說是要在本鄉招40個姑娘到深圳去當合同工,,鬧得鄉里的姑娘們歡騰了好一陣。谷雨也報了名,五天前村支書送來通知,說她被錄取了,谷雨為此興奮得幾天幾夜沒合眼。誰知……唉,谷雨正想著,卻見老阿爸摸黑披上了外衣,躡手躡腳地下了床。一會兒,外屋的木桶就響起了嘩嘩嘩的流水聲。過了好一會兒,門簾一掀,老阿爸進來,脫巴脫巴又鉆進了被窩。只一會,又有呼嚕聲響了起來。

阿哥谷瑯睡在床的另一邊,谷雨明顯地感覺到,阿哥也沒睡著,至少是沒睡好。谷雨和祥子是兄妹倆。但由于家庭的困難,早就到分睡年齡的他們,現在他們每晚睡覺也僅隔著一層舊篾席。

屋子的山墻是用玉米桿遮擋的,稀口獠牙,一陣風吹過來,痛絲絲地從臉上刮過,谷瑯索性把頭埋進破爛不堪的被子里,谷雨也挪動一下身子,用木棒子搭建的房屋咯吱咯吱了幾聲。

“哥。”谷雨輕輕叫了一聲。

沒有人回應。

“哥。”谷雨又試著用用指彈了彈篾席。

“嗯。”一個沉悶的聲音。

“你還生我的氣呀。”

“氣什么?”

“這兩天……”這兩天一家人都陰著臉,不說話。一家人,實際上就只阿爸、谷瑯和她,共三口。

就因為那樁子事,前天谷雨跟啊爸嗆了口角。

“我還是不是你啊爸?我說的都不聽啦?谷瑯不是你哥?你咋這樣一點也不為他著想?”阿爸這樣訓斥她。

“為哥著想,就應該拿我去賣呀?”

谷瑯在一旁聽了這話,臉一下子紅了耳朵根。

“誰賣你呀,這是老規矩呀!老規矩!嗯!嗯!”阿爸跺著腳,山羊胡子一抖一抖的。

“就是賣!就是賣!”谷雨的聲音,又尖又脆,好激人。

一向很聽話的女兒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使阿爸實在是受不了。哼!哪有一個姑娘敢跟父親這樣斗嘴的?哪一輩子聽說過?這,太不像話,太放肆了。阿爸撐起一根扁擔咚咚地猛戳著地板直吼:“不管賣不賣,你橫順不能走,不準你走!不準-----”

“我還是要走。哥。”谷雨側過身,面向黑湖糊的篾席,壓低聲音說。

“嗯。”

“你不恨我?”

“……”谷雨瑯從破被中抽出兩只手,反枕在頭下,望著黑暗低矮的屋頂,心里涌起了一股難言的慚愧和悲哀……阿螞死后,十二、三歲的妹妹就開始挑起了幾乎半個家的擔子,五、六年來吃了好多苦,咽了好多淚。他,一個哥哥,一個硬梆梆的男子漢,枉自長了兩只大手,那幾畝地扒來扒去,家里還是窮成這個樣子,飽一頓,餓一頓,干一頓,稀一頓,睡茅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就說自己,二十八、九了,還打單身,阿爸咋不著急?去年托人提了一親,講定聘禮六千塊----我的媽,去哪湊這個數?好在有個妹子做了本錢,今年初把她許給了下寨汪家,聘金也講定六千,一分不賺。汪家東借西籌,已經把這六千塊送到了阿爸手里,專等到黃道吉日,就要送過去。事情竟然這樣不巧,五天前汪家得知阿妹要到深圳打工消息,就托人捎來了話:進了城變猴精,谷雨走了還回來當我家媳婦?就成全她吧----退聘金!為這,谷雨和阿爸嗆了嘴。唉,這日子娶個媳婦添張嘴,有啥過頭?阿妹好運氣,算熬出頭啦,我咋能因為自己害了她?我是命苦,找不到出路,要有去處,我……

“哥。”

“嗯。”

“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阿爸。”到了真要離開這個家,離開這個窮山窩,離開阿爸和阿哥的時候,谷雨反像覺得,她的心像是被懸了起來,空空的,蕩蕩的,總想尋什么地方穩一下。她痛苦自己傷了阿爸的心,沒有能為阿哥盡點義務,欠下了阿哥一筆好重好重的債。“哥,我到了深圳,把每個月掙得的錢寄給你,等積起來,娶嫂嫂。”她說不下去,啜泣起來。

哭聲驚醒了隔壁房里的阿爸,他惱怒地擂了擂板壁。

谷雨用手挽住口鼻,把酸咸酸咸的淚水咽了下去。

第二天早晨,不見了花兒,不見了水桶,水缸里面的水卻滿滿的。

谷瑯到河邊去,只見一對水桶端端放在石板上,到處找都沒有人。

“這死丫頭,一定是跑啦!你給我去把她追回來!”阿爸找不到人,又氣又急。

“算了,阿爸。”

“算了?你不要討媳婦啦?”

“阿爸,讓她走吧,都是我不得出息。那樁子事就回了吧,算了。”

“你,你們讓我咋有臉見人?你們是想逼死我呀。”

谷瑯牽拉著腦袋,任憑阿爸咒罵。

突然,阿爸取下一根牛繩,瞪著紅絲絲的眼睛暴跳起來,說:“走,跟我走,今天非要把她拖回來不可!”

上午十點左右,阿爸和谷瑯連走帶跑了十多里山路來到鄉政府。錄用的39名姑娘都候在那兒,只差花兒沒來。鄉干部見了谷雨的阿爸和阿哥,還以為是送谷雨來的。誰知阿爸一開口就向他們要人,并在人群里和辦公室里四處尋找。

“既然水桶是在河邊攏到的,會不會……”有人擔心她不小心落河了。又有人說:“是不是汪家把她劫走了?”總之,各種猜測和議論都有。

阿爸始終懷疑是鄉干部把花兒藏起來了。他下決心廝守到底。

十點半左右,還是沒有見到谷雨的影子,39個姑娘一個個依次點名上了客車。這些從未出過遠門的姑娘,擁擠著把淚漣漣的臉伸出窗外,尋找自己的親人。汽車嘩地關上門,緩緩地起步了。姑娘們不會揮手和“再見”,親人們也不會。車上是一片催人淚下的哭聲,車下也是。大家目送著客車遠去,最后消失在山坳口。

谷雨的確沒上車。

在回家的路上,谷瑯也覺得是個謎。

半個月后,汪家來了人。照老規矩,阿爸一分不少地了結了那樁事。

又過了幾天,阿爸不聽谷瑯的苦苦央求,硬是把那頭水牯牛牽去賣了。東借西籌,硬是湊足了整整六千塊錢。

春耕的時候,谷瑯在責任田里一鋤一鋤地挖。旁邊隔他三尺遠,還有一個很年輕的女人。女人停下鋤,扯衣衫抹了抹臉上的汗,嘆了口氣,說:“照這個樣子,今年吃什么呀?我阿爸把我嫁到的是這么一戶人家。命苦哇!”

谷瑯也停下鋤,看了看她,一句話沒有說。他抬起頭,望著不遠處在鞭影下拉犁的水牯出神。幾顆汗珠兒從臉頰上滾下來,流進嘴角里,咸咸的。

秋天的一個傍晚,村支書從鄉政府捎來一個匯款六千元的匯款單,送到谷瑯家里。他還把上邊的字給念了一遍。

谷瑯用一雙粗大的手接過匯款單,像中了邪似的盯著這張小小的紙片。兩只鼻翼一顫一顫的。待村支書一出門,眼淚就涌了出來,滴在紙片上。

阿爸把煙桿抽得叭噠叭噠直響,一團團濃濃的煙霧從他那干茄子似的臉上飄過。他瞇著細細的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

好久好久以后,一個客車駕駛員在聊天的時候說,他曾經在一個大冷天遇見了一起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有一個年輕的姑娘,在窄窄的鄉村公路上,橫著堆放了一排石頭又攔住了他的車。而且是在掛一檔都險些上不去的陡坡上,這姑娘空手空腳,衣衫很單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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