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我自飲觴醉(四)
- 鴛鴦劍
- 歐陽志
- 2725字
- 2011-02-16 12:57:32
只見紫龍堡主輕輕地一側(cè)身子,然后緩緩地坐好,從手中取出數(shù)十枚銀針,道:“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名門正派的行徑?”
岳琳等人心里暗嘆紫龍堡主武功非凡,因為數(shù)十枚冷箭襲來,聽聲甚急,即使他們也未必能避過,即使避過了,也根本不可能同時接到這數(shù)十枚銀針,因為其細若發(fā)絲,短如縫針。大凡武功上上之人,其眼力較常人都好之千萬倍,譬若發(fā)絲從眼前飄過,也定能看得一清二楚。
“發(fā)針力道不足,穴位拿捏尚差強人意,”他將那銀針在自己鼻孔處飄過,“用毒極差,區(qū)區(qū)胭脂霜怎能傷得了我?當(dāng)今之世,如果有我所不能解此毒的怕只有青蛇之暗……”他側(cè)臉望向人群,“想取我性命就要先付出些代價!”話音剛落,人群里就聽到一聲慘叫,一人應(yīng)聲倒地,只見其面部猙獰,手腳扭曲,完全看不出是如何斃命的。眾人認得他就是沈家堡的少堡主沈鵬旭。
岳琳和花雨子幾大高手看得也不甚分明,他們只注意到紫龍堡主話音一落,手只是輕輕一抖,并非看出他是如何出手的。他們都暗嘆紫龍堡主武功之高已非他們所能及。
“少莊主!少莊主!”從外面沖進來兩個人,他們撲倒在沈鵬旭的身上哭泣著,可是無論他們?nèi)绾蔚睾魡疽矄拘涯且呀?jīng)逝去的生命。他們惡狠狠地望著紫龍堡主一會兒,然后輕沈鵬旭的尸體抬走了。
眾人看到沈鵬旭的下場,更不敢再弄出一絲的動靜。
岳琳忽然怒聲道:“龍堡主,沈榮與你無怨無仇,為什么你要殺死沈家上下一十五口?”
龍堡主淡淡地道:“我只殺死了剛才那人,其余人我從來沒有殺過他們!而且,我聽聞江湖上傳言說我殺死了許多江湖中有名望的武林人士,以及覆滅了許多門派,都是子虛烏有之事。至于是誰做出此等禍事,我已派小兒多方查探,現(xiàn)在還未查出結(jié)果!”
“哼!你當(dāng)然這么說了,誰做了壞事難道自己會出來承認的嗎?”彌不休不滿地道。
龍堡主回頭盯了彌不休好長時間,彌不休不敢再出聲。岳琳道:“如此說來,江湖上各門派被血洗之事,你全然不知情了?”
紫龍堡主搖了搖頭,道:“當(dāng)然不是!各大門派中只有一個門派的紛爭是我紫龍堡所為,就是飛鶴門被滅之事。而且滅飛鶴門純屬是為了堡內(nèi)一人報當(dāng)年之仇!”
“哦?這么說來,你派人滅掉江湖中各大門派都像是有理的了?”尤貫天道,“好像是我們做的不對了!”
“不準無理!”門外傳來一聲粗喝,隨著聲音的消逝,從門外擠進大群的人來,本來門口都擠得密如磚墻,不透一點風(fēng),沒想到他們竟能進來。只見這群人都奇形怪狀,高矮胖瘦不成比例,胖得渾若肉球,看不到一絲五觀,瘦得好似枯草,見不得半點余肉。其衣服服飾也各異,完全不似中土人士的裝扮。為首的看去四十歲左右,身形瘦削,臉形甲字狀,胡須尺長,手握蛇形鞭,他走到紫龍堡主的身邊,垂身下去道:“堡主!”
紫龍堡主看了他一眼道:“你們可還認得此人?”
眾人將他打量了幾番,忽然衛(wèi)連英道:“靈蛇神君韓清?!”
眾人一聽是韓清,都倒吸了一口氣,因為他們都知道十年前韓清背叛師門,欺師滅祖,竟然將養(yǎng)育自己多年的師父給殺死了,而且還想將此栽贓到飛鶴門的掌門李濟的身上,幸得李濟寬宏大量,只是廢卻了他的武功,交他驅(qū)逐出了中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竟回來了!眾人都悄聲議論著,指指點點!
紫龍堡主沒有理會眾人的竊竊私語,而是問岳琳和花雨子道:“岳大俠,你可還記得十年前白虎堂堂主復(fù)中翁之死?”
岳琳對著蒼天一揖道:“當(dāng)然記得!岳某也與復(fù)中翁堂主有過命之交,可是他卻不幸遭人暗算,慘死荒野!”說著,他怒狠狠地瞪著韓清道,“就是這位畜生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師父,而且還想嫁禍給飛鶴門掌門李濟!”
韓清一聽頓時火起,爭辯道:“住口!師父對我有養(yǎng)育之恩,我豈會做此等欺師滅祖之事?媽的,都是李濟做的,他殺死了家?guī)煟缓笥旨薜溄o我,讓所有人都誤以為是我殺了師父,最后我被他廢卻武功,被師兄趕出白虎堂,受到人人唾棄的下場!我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師父,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將事情的真相講出來!媽的,你們這些所謂的前輩,所謂的大俠,都只會聽信那些勝者的言論,如今李濟已經(jīng)被囚,你們?yōu)槭裁磪s不肯聽我所講?不是勝者為王,敗者寇嗎?”
花雨子一聽,大火道:“住口!畜生,你還想冤枉李掌門,所謂清者自清,你做出此等欺師滅祖的行徑卻不思悔改,真是天理難容!你受死吧!”說著,將手中的拂塵一揚,便要直奔韓清而去。
忽然,一人閃出來,將花雨子的招數(shù)盡數(shù)擋了回去,只見一位二十五六歲的青年,手握佩劍,站在他們之間。
“你是何人,竟敢攔我?”花雨子怒道。
“在下江浩!我只是江湖上一汲汲無名的小輩,本不愿攔圣母,但韓清既然說事情另有隱情,我們何不讓他講出來,我們做個決斷呢?”江浩對花雨子一施禮,然后掃視了一下眾人,道。
“此等滅絕人性之人,何用聽他說話!”花雨子道。
江浩一揖,道:“諸位,我們不能單憑他一之言就相信他,當(dāng)然也不能單憑李濟李大俠一面之詞而否認韓清啊?據(jù)我所知,十年前之事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有韓清和李濟兩人,我們且聽聽他說,有何妨?”
韓清沒有領(lǐng)會他的人情,道:“哼!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真會聽我說嗎?”
岳琳高聲道:“諸位,聽我一言!好,你們估且相信飛鶴門被滅門,是韓清借助紫龍堡之手所做,那么中州鏢局之事呢?程懷忠程大俠與你又有什么仇怨?”岳琳轉(zhuǎn)移了話題,繼續(xù)道,“還有冷香園,它本是與世無爭的江湖上一所一塵不染的凈土所在,你們又為什么要滅它呢?還有柳家莊,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江湖恩怨嗎?”
江浩一愣,本來他也想聽聽韓清會說些什么,沒有想到岳琳會轉(zhuǎn)移話題,他道:“岳大俠,究竟最近江湖的慘事是不是紫龍堡所為,暫且放下不提如何,我們先聽聽韓清的解釋!”
“你是哪來的小子,這等無禮,我?guī)煾刚f話,豈有你插嘴的份?”岳琳的二弟子陽汝成擠出人群道。
江浩將陽汝成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笑著道:“江湖都云清虛觀為江湖最大門派,是武林泰斗,人人都以君子自居,謙恭禮讓為之本!這是哪里來的瘋狗在此亂吠?”
陽汝成一聽,火從心中起,正要動手,岳琳道:“住手!下去!”他的聲音十分嚴厲,陽汝成不敢違拗師父,只有乖乖的下去了。
玲玲拍著手,高興地道:“好啊!本來大人說話哪來的小孩子插嘴的理!”說著,得意地嘟起小嘴。
江浩看著他,微笑了一下,對韓清道:“你且說說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樣的?”
“去國客行遠,還山秋夢長。梧桐落金井,一葉飛銀床。覺罷攬明鏡,鬢毛颯已霜。良圖委蔓草,古貌成枯桑。欲道心下事,時人疑夜光。因為洞庭葉,飄落之瀟湘。……”空氣中忽然傳來陣陣的吟詩聲,那聲音斷斷續(xù)續(xù),若有若無,聽之仿如千里之外,又好似咫尺之間,聲音猶如從人的心底發(fā)出,卻不是耳朵聽到的,像心里感受到的。淡淡的憂傷順著血流,散布至全身各處,從每一個毛孔中向外溢出。那絲絲聲音慢慢地在空氣凝結(jié)成一團,然后轟然炸開,響震耳膜。傷感之音,聽之落淚,無論如何調(diào)適,仿佛也不能驅(qū)散那濃濃地傷感。每個人都仿佛被一團憂郁緊固起來,根本找不到逃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