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公司大門,舅媽的電話就來了,醫生通知做術前體檢,但是住院費必須先交齊五萬,問呂清怎么辦。呂清說她想辦法。才掛斷正想給杜瑞民去電,蔣初平的電話又來了,說外婆病了,父母要去探視,他寄兩千元錢過去,這個月就不能給呂清錢了。一聽這話,呂清心里有點不舒服,就說,你上個月也沒有給我錢,說是給外婆去看病,怎么這個月又是同樣的借口?
蔣初平也不高興了,上個月給外婆一千是我們的心意,這個兩千是父母給外婆的。呂清一聽來了脾氣,聲調也揚了起來,你父母的錢為什么我們出呀?他們沒錢嘛,蔣初平說得很平淡,卻一下挑起了呂清的怒火,話語也沖了起來,他們不是每個月有三千多退休工資嘛,有多少錢就出多少力吧,人家不是不知道我們家里的狀況,何必打腫臉充胖子!難倒我們錢有多啊?!
沒有充胖子,聽得出蔣初平想發火,卻在克制,親戚催還錢,他們自己每個月只取一千做生活費,工資卡都放在別人身上,外婆住院,媽媽兄妹五人每家平攤兩千,爸媽沒錢,自然我們出。
聽到這里,呂清沒法再冷靜,話語奪口而出,他們倒是真會想啊,自己的錢壞債,我們的錢做孝敬,還用他們的名義!我們不要還債了?到底是我們欠的多還是他們欠得多啊?!她只想罵娘,從來沒有見過這么自私的父母,人家都是老人貼補兒子,他們倒好,放著兒子背了四十萬不急,倒急他們借的那十來萬。
哎呀,蔣初平耐著性子解釋,都是債,先還誰的不是一樣,就是父母百年之后,那親戚的錢要找我還,父債子認,我們還是要背的,一個意思嘛。
呂清再也聽不下去了,抬眼一望已到辦公樓底下,想著吵起來惹人側目,干脆把電話一合,氣哼哼地掛了。蹬蹬地上樓,腳步重得好像要把滿腹的怒氣發泄掉,事到如今,她除了悔青腸子,怨自己不該找這么個老公,這么個婆家,攤上這么個小姑子,沒有一點解決之道,只能抓著不吭聲的樓梯出氣。
陳然看見呂清進來,一張臉僵硬得有些發青,便笑道,你練武功去了?呂清瞥他一眼,緩和臉色,嘟嚷著,練什么武功?!陳然哈哈大笑,你看你那張臉,刀子都砍不進了。呂清沒好氣地說,我心情不好,離我遠點。
陳然才不管那么多呢,探身過來遞上一盒蛋糕,沒吃早飯吧。吃什么吃!氣都氣飽了!呂清一想到蔣初平的話,氣不打一出來,看見陳然一臉無事,好不容易降下聲調,回復,我吃了。在家吃的?陳然問得漫不經心。呂清也有口無心地說是啊。陳然又問,你自己做的?不是……呂清才張口,忽然發現不對勁,趕緊打住,改口,當然是我自己做的。
陳然全然未上心,面無表情地打開盒子,自己吃了一塊蛋糕,這才說,你老公剛才打電話來了,說他下午回來。呂清心里咯噔一下,一肚子氣也跑得無影無蹤了,陳然還在說,你們吵架了?他打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