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恐怖的螞蟥
- 西藏歷險記:生死隨行
- 獨自沈醉
- 4331字
- 2009-06-11 13:16:29
第十六章恐怖的螞蟥
回到房間,我趴在床上就不想動了,可是還不行,我還有一個事情沒做,給潔兒寫信,可以說,這件事就是我的精神支柱,要是一天不寫,我心里就感覺空蕩蕩的,哪怕只是說上幾句話,我也要寫下來,這樣我才能安心睡覺。
我拿出我心愛的日記本,小心翼翼的,如果手上捧得就是我的潔兒一般。
潔兒:
我從來沒有感覺到死亡離我是如此的近,昨天晚上我竟然產生一種荒謬的念頭,我感覺到自己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了,饑餓、寒冷、恐懼肆無忌憚地侵襲著我們,可是你知道嗎?在那個時刻,我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你的影子,你笑著對我說,江崍,堅持!一定要堅持!我在成都等著你回來,你向我伸手,輕輕地對我說,牽著我的手,我們一起走下去,人家常說心有靈犀一點通,這可能就是心有靈犀吧!
思念已經成為一種習慣,當這種習慣沒日沒夜充斥著我的頭腦的時候,我知道自己已經離不開你了,潔兒,你在成都還好嗎?這幾次打電話你好像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你是不是害怕我擔心你才不愿說那么多,可是你越是這樣我就越擔心,你說你實習的情況很好,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們現在是兩個人,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難一定要跟我說,因為我是你未來的老公嘛!我多多少少能給你出一點主意,畢竟兩個人商量一下,事情就會朝好的方向發展,你說是不是?
今天就寫這么多吧!等我回來后再向你講昨天晚上發生的詭異事情,讓我現在枕著你的名字入睡吧!
晚安!親愛的老婆!
江崍于波密
看著哈利安靜地在我床邊睡著,我睡意大起,很快就進入了夢想,連宋遠什么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醒來被告知,前方10公里處塌方,大約一里路的路段塌方的不成樣子,有關部門正在加緊搶修,估計八九天后才能通車。我們大眼瞪小眼,總不能插上翅膀飛過去吧!黎雋永十分著急,恨不得親自過去加入搶修的隊伍,無奈之下,只好決定在波密休息,我看黎雋永坐在那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煙,心里不忍,想上前安慰幾句,看到大家臉上都露出強弱不等的笑容,我也打消了此念頭,天災人禍,不可避免,這也是沒有辦法,剛好也可以好好休息幾天,這幾天神經崩的緊緊的,正是放松的時候。
這時旅店老板過來對我們說:“有一條路可以繞過塌方區,就是不知道現在能不能過。”
黎雋永一聽,激動地扔掉煙頭,熱切地問道:“哪條路?怎么走?”
旅店老板說:“從這里朝墨脫方向大約走十里,那里有一條小道,從那里叉過去可以避開前面的塌方區,回到318國道上。”
黎雋永欣喜不已,一把抓住老板的手,興奮地說:“那麻煩老板幫我們指指路。”
旅店老板把路線說了一下,黎雋永對大家說:“收拾東西,我們上路了。”
隊員們一臉沮喪,但很快被上路的驚喜掩蓋了過去,走小道似乎更具有挑戰和探險性,我們似乎已經厭倦了走318國道。雖然這樣,但我們還是對旅店老板的所作所為表示了非常的不理解,要是我們在波密困上幾天,吃住都在他的旅店,豈不是很劃算的生意!可是他為什么要告訴我這條路讓我們離開呢?宋遠說他有點傻,可是我覺得這個老板傻的可愛,許多時候,我們正需要這些看似傻的人,正因為有他們,我們的世界才處處充滿愛。
我們想都沒想,立即上路,這時我們才知道為什么318能稱作是國道了,我們走的這條小道簡直是沒有最破,只有更破,剛開始覺得還有些刺激,走上一會兒,只是一會兒功夫,我們就無比懷念可愛的318國道了,我們這才明白,在318上開車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我們最高時速達到5公里,用這個速度絕對可以在這條道上飚車,旁邊悠閑的牦牛鄙視地看著我們,甩甩頭,隨便跨幾步就遙遙領先于我們,我們忍辱負重,艱難地行駛在這個不知名的小路上,宋遠很是抓狂,幾度想打開車門,把哈利放下去咬那些不可一世的牦牛,一解心頭之恨。
就這樣大概走了七八里路吧,就見道路中央赫然橫著一道路障,有沒有搞錯?這么破的一條路還要收費?下車一看,路障用鐵鎖鎖著,沒看見工作人員,是不是去吃飯了,這時迎面走來一個藏族小伙子,我們上前打聽,小伙子告訴我們,原來這條路每年只能通車三個月,現在山上有些路段還有積雪,不準過去,什么時候能通車還沒準。
激情被澆滅,個個表現出郁悶的神情,特別是黎雋永,圍著路障看了半天,估計是尋思著怎么把那把上銹的黑鎖打開。
無奈之下,探險隊只好返回波密。黎雋永很生氣那旅店老板耍了他,堅決不再住他的旅店,又找了另外一家旅店,總算因禍得福,住的條件稍微好了那么一點點。
我們一邊打聽著通車的確切時間,一邊在波密四處游覽打發時間,并且趁這段時間把車都送去檢修。
黎雋永和章風無心游覽,一直想著能過去的辦法,兩人七找八問,竟然和縣委一個部長熟絡了,部長對黎雋永打包票,只要前面稍微能通車,第一個肯定通知他,黎雋永滿意了,中午的時候硬是拖著部長一起喝了幾個小酒,部長幾杯酒下肚,又拍桌子又拍大腿,說這事包他身上了,那架勢似乎我們當天就能過去。
而我們幾個則興致勃勃地逛著波密城。除了偶爾可以聞到酥油茶的味道,波密整個縣城已絲毫沒有藏族特色,很多外地人在這里做生意,尤其以四川人居多,這里也是XZ氣候最好的地方。所以街上的建筑是平庸的西式磚瓦結構,陜西的饅頭,河南的餃子,四川的米粉,重慶的豆花在這里隨處可見,就連修車鋪都是來自邛崍,而小賣部更是以合江命名,街上穿西裝的多于藏裝,所以川音比比皆是,搞不清楚的還以為自己置身在一個四川縣城。
波密的易貢藏刀名揚世界,但縣城里竟無一家商店售賣。在一家民族用品商店里,豪華轉經筒的產地是遙遠的溫州,象牙念珠的產地是遠隔喜馬拉雅山的印度。好像一夜之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波密是一塊商業*****地,而只有當地的藏民卻似乎忽視了這一點。
看來我們只有離開縣城,才能尋找藏人的生活。我們在一位四川老鄉的指引下來到縣城西郊的多東寺,寺門口坐著一個老喇嘛,飽經風霜的臉鐫刻著世事滄桑,但那雙眼睛依然炯炯有神,堅毅無比,老喇嘛告訴我們,多東寺有六七百年的歷史,1984年重修后,漸漸恢復了香火鼎盛的局面。藏族同胞幾乎都信仰佛教,長期的虔誠,佛教文化思想早就在每一個人心中根深蒂固,植根于生活中的信仰卻無法被撼動,所以,寺廟在重建的時候自然是水到渠成,當地老百姓出工出力,可以說是不惜一切代價,這位老喇嘛回憶當時重建的情景還歷歷在目,他嘴角揚起笑容,說起來贊不絕口,老喇嘛不斷回頭審視著多東寺,仿佛這寺廟就是他一生的希望與寄托,我們知道這份虔誠是無法替代,更是無法磨滅的。
離開多東寺,我們決定去采訪當地的藏族居民,我們找到附近村的主任嘉措,嘉措一臉黝黑,這是藏人的統一特征,可以通俗地解釋為海拔高,靠近太陽,紫外線強烈照射的緣故,其實我們進藏后皮膚也慢慢朝黝黑的方向發展。嘉措見我們是電視臺的,聽了我們的來意,很高興帶著我們去拜訪山上一戶藏族人家。
上山的小路是當地藏民踩出來的,這就應了魯迅先生的那句話,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秦艷冰對主任的名字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主任告訴我們,嘉措就是大海的意思,嘉措的父親見過一次大海,覺得大海胸懷寬廣,浩瀚無邊,就給他取了這個名字,但嘉措只在電視上見過大海,說起來很是遺憾。秦艷冰要嘉措給她起個藏族名字,嘉措笑呵呵地給她取了一個拉姆的名字,并且告訴她拉姆就是仙女的意思,秦艷冰樂了,對我和宋遠說:“以后就叫我拉姆了。”
我打趣道:“你在家里排行老二,我們以后就叫你二拉姆吧!”
宋遠立即跟著說:“秦二拉姆,快點走,別掉隊了。你家七拉姆呢?是不是出去找董永哥哥了?”
秦艷冰氣的要死,追上來就要打我和宋遠,嘉措也被逗笑了,一路歡聲笑語,很是愜意。
這時嘉措對我們說:“最近是陰雨天,螞蟥很多,小心一點。”
我一愣,想起多次進藏的作家曾哲,他曾經在書里記載過螞蟥,1994年夏天他與3位同伴徒步穿越墨脫螞蝗溝時,事先都穿上了用厚塑料布做的防螞蝗衣,但是無濟于事,這些吸血鬼無孔不入,甚至從軍用鞋眼里鉆進了十多條,它們吸血時分泌出的螞蝗素有麻醉作用,因此人不會有感覺,但螞蝗素破壞血液中的凝血酶,被叮吸過的血口很難凝血,血流不止。越過螞蝗溝他們發現每人身上都被叮了300多條螞蝗,摘都摘不及。一想到這里,我頭皮發麻,別說300條了,讓我看見一條我都暈,我是北方人很少看見螞蟥,以前只是在書本上看見過那種軟體動物,每看一次,心里就犯怵一次,軟綿綿的爬在肉上,說不出的恐懼。
我下意識提了一下褲腿,差點把手中的攝像機扔掉,一條黑粗發亮的大螞蟥正在一曲一弓地往上爬,我心里一陣緊張,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起雞皮疙瘩的,我連忙用手捏住它想把它拽下來,可它死死地叮在我的腿上,拽的老長它就是不下來,可以說,那一刻我簡直就要崩潰了。嘉措過來對著螞蟥使勁一拍,螞蟥蜷起身子掉了下去,還真管用。嘉措還告訴我們,螞蟥怕火,只要用煙頭燙它,它就會自然脫落。
受了我的影響,宋遠和秦艷冰紛紛查看自己身上有沒有螞蟥,自從發現那條螞蟥后,我總是感覺到身上癢癢的,好像到處都是螞蟥,秦艷冰慘叫了起來,她的腿上爬上了一條螞蟥,我說:“你不是拉姆嗎?快點用仙法趕走這些螞蟥。”
秦艷冰一臉痛苦狀,叫道:“江崍!快點過來幫我,我不敢碰它。”宋遠上去就是一巴掌打掉了那條螞蟥,自己身上也發現了一條,這些螞蟥簡直無孔不入,都不知道它們是從哪里爬上去的,我們一邊走一邊互相檢查,不時從腿上腰間拍下幾條,真是讓人毛骨悚然。走了半個小時,總算到了那戶人家,嘉措叫我們檢查一下身上還有沒有螞蟥,宋遠身上竟然潛伏了四五條,有兩條螞蟥不得不說很聰明,竟然藏在了宋遠的手表帶下,又在脖子上發現了一條,進屋后感覺頭上不對勁,又從頭上扯下一條,隨后在鞋子里發現了一條,真是恐怖極了,絕對比拉登還要恐怖。
而那家主人對這些早已熟視無睹,他的話讓我們的恐怖頓時提升到了一個新境界,繼而頭皮呈波浪狀大幅度發麻:“到地里走一趟,回來后滿身就是,上百條,摘都摘不贏,只好用刀往下刮。”難怪主人這么瘦,可能是被螞蟥吸血多的緣故。我頓時對住在這里的藏民欽佩不已,如此惡劣的環境,他們能在這里繁衍生息,真是堅強,甚至可以說是偉大。
采訪完后回到旅店,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我和宋遠一起,脫完衣服后身上竟然還有幾條,宋遠背上叮著一條,肚子發亮,不知道吸了宋遠多少血,抖抖衣服,又掉出幾條,我們痛苦不堪,這些血不知道要吃多少東西才能補回來。洗完澡后我們咨詢了一下王雪蓉,從她那里拿了一些藥抹在身上才放下心。
螞蟥的恐懼甚至帶到了夢中,在夢中我遇到了成群結隊的螞蟥朝我身上爬,我被嚇醒,一身冷汗,見宋遠也坐了起來,從枕頭下面拽出一條螞蟥來,那種心情真是難以名狀,今天真是一個極度恐慌的日子,我和宋遠下床仔仔細細地搜查了一遍,確定真的沒有螞蟥了才忐忑不安地再度躺下。因為螞蟥給我心里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傷害,今天也沒有心情給潔兒寫信了,只是在吃晚飯的時候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她好像很累,沒說幾句就掛了,唉!潔兒,你在成都到底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