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四大銀牌 大興土木
- 刺客
- 徒留一紙墨香
- 5680字
- 2012-07-10 15:52:30
卻說那四人將屠蘇死死圍住。
屠蘇好奇,這四人的踏葉而來輕功身法,是如此的嫻熟,如此純正,再加上他們身上那一身銀牌刺客的夜行衣,肯定他們四人就是無名府的刺客了。屠蘇不禁更加好奇了,這個蘭池宮,到底有什么神秘,竟然讓無名府派了如此眾多的高手,在此守護。
不過,眼前命懸一線,還是先想怎么脫生吧。
那其中一人,眼神倒是十分熟悉,他確定這人他在無名府一定見過。卻說那人忽而歪著腦袋看著屠蘇,說道:“奇怪。那無名府讓我們在這里守著,又怎么偷偷派了這么個無名小卒來?”
屠蘇一聽這聲音,頓時心中驚到:“師父?”
卻聽身后一人細聲說道:“說那么多做什么,能從蘭池宮內出來的人,絕非一般人,小心了。”聽那細若夜鶯的聲音,想來當是個女子。說罷,他們四人紛紛亮出自己的武器,朝著屠蘇殺來。
屠蘇來不及張口喊師父,就已經看到茗良的劍鋒刺了來。屠蘇心驚,急忙踉蹌后退,可身后的人又手持匕首殺了來,于此同時,兩側也有人持刀揮來。他只得飛身旋轉,身子騰空而起,一個凌空翻身。
只見一道寒光閃爍,一柄飛刀從那女子袖中飛來。屠蘇大驚,二指一彈,身子輕盈落地。他不加停留,急忙蜻蜓點水,飛身而去。
茗良喝道:“好雋秀的輕功。”
“多說無益,快攔住他。”說罷,兩人翻身而起,凌空一人一掌推在另一人雙腳,那茗良借著這等速度手握寶劍,一招風馳電掣朝著屠蘇刺來。
屠蘇大驚,翻身正對,手握干將神劍,錚地一聲,干將出鞘,一道紅光陡然朝著茗良刺去。眾人大驚:“蒙家劍法,茗良小心。”
那茗良也是一愣,劍鋒偏斜,雙劍擦過,電光火石。兩人同時手掌拍著湖面,翻身落地,又是揮著劍而來。那茗良劍法精粹,收放有力。屠蘇手中干將那妖艷的赤紅色光芒,閃爍著。那茗良兩招過后,突然覺得不對,這小子的招式和內力,怎么和他的徒弟屠蘇如此神似。
從未見過師父出手,那茗良雖然劍法沒有屠蘇快,劍氣也沒有屠蘇渾厚,可是,屠蘇卻怎么也占不了上風。兩人雙劍相抵,茗良低聲問:“屠蘇,是你小子么?”
屠蘇都快哭了,直點頭,說:“師父,是我。”
茗良喝道:“小子,你膽子不小,哪不好玩,跑來這蘭池宮。”
屠蘇說:“師父,我也是誤打誤撞。你放我走吧。”
茗良卻說:“不行,刺客有刺客的規矩,任務為重,生命次之。”
屠蘇:“呃……”
茗良:“不過,師父我從來不信那一套。”
屠蘇:“呃?”
茗良瞧了瞧左右,說道:“一會,你瞧準了機會,快走。”
兩人對掌分開,卻聽那女子說道:“茗良師兄,你若是累了,便退到一邊,師妹效勞。”
茗良撇了撇她,說道:“夕云妹子,你說這話,未免也太瞧不起我茗良了。”說罷,他頓時真氣大盛,腳下湖面波濤洶涌。忽而,茗良的身影蜻蜓點水而來,那濺起的水花,還沒來得及落下,已被他的劍鋒一一劃過,屠蘇睜大了眼睛,“好快。”他來不及思考,體內的真氣如同一種本能反應,陡然間,兩人雙劍相碰,哄地一聲,一道勁風掀起,茗良身子震開,那屠蘇借著這股反噬之力,凌空飛起,兩個空翻,逃之夭夭。
三人也緩緩走了來,那夕云好奇道:“能接住茗良師兄這一招的人,在銀牌刺客中,可不常見。”
茗良看著屠蘇離去的方向,嘴角微微笑了,這小子,果然是深藏不露。
那屠蘇收了劍,腳尖輕點,蜻蜓點水而去,他收了劍,一個翻身躍起,凌空吹了一口哨,只聽逐風飛快的馬蹄聲奔馳而來,屠蘇正好落在馬背上,勒起韁繩,駕,揚鞭催馬而去。
卻說秦師爺正睡的香,忽而,有一陣涼風吹在臉上,秦師爺緩緩睜開雙眼,他揉著朦朧的雙眼起身來,窗戶大開著,他好奇,自己睡前明明已經關好了的,怎么又莫名地開了?他透過窗子望了望明月,如此皎潔,他忽然想起來自己的故鄉來,在窗前撐著下巴,望著明月,這茫茫天下,又還有多少像他這樣的人,背井離鄉,茍且偷生?
突然,聽見一個聲音輕輕說道:“秦師爺何故嘆息啊?”
秦師爺嚇了一跳,他連忙跳開,擺著一副戒備的架勢,問:“誰?誰?”
突然,只見黑暗中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只聽那人說:“是我呀,秦師爺。”那人從黑暗中走出來,二指一彈,頓時燈火亮起,秦師爺只瞧見一個一身夜行衣的人,此人好深的內力,好深的輕功,竟將自己的氣息隱藏的滴水不露,腳步聲也細弱蚊蠅。
“你是誰?”
那黑衣人將黑色面紗緩緩取下,正是云百萬,或者說是屠蘇。
秦師爺這才舒了口氣,說:“我說老爺,這大晚上的您不睡覺,跑來我的房間里做什么?”
屠蘇說道:“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啊。”說罷,他自顧自在一旁坐下,好奇地問道,“不知秦師爺,望著明月嘆息什么?”
明月依舊靜灑千窗,只是無心之人,安枕而眠,有心之人,才無心睡眠。秦師爺說道:“我本是桂陽郡人氏,本名,蔡倫。”
屠蘇好奇道:“桂陽,好地方呀,再往南便是桂林郡么?傳聞那里山清水秀,好似人間仙境啊。”
秦師爺也在一旁坐下,一時,兩人談起心來。那秦師爺說道:“那里本是南越國之地,后來嬴政派王翦揮兵南下,平定百越,這般山水之地,才流傳人間。只是,這些年兵荒馬亂,故鄉的人,早已四處流散。為求仙丹,嬴政派徐福在百越國征收三千童男,三千童女,送去東海蓬萊,我妹妹也在其中。國破家亡,我又被抓到咸陽城來修筑阿房宮。后來當了一個小小的領班,再后來,做了宦官,之后,好容易才來到這長安縣來。謀求了這么一個不文不武的職位,日子過一天是一天。”
屠蘇道:“蔡倫,秦師爺,如今亂世紛紛,兵荒馬亂,與其渾渾噩噩茍且偷生,倒不如,我們來干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
蔡倫一愣,看著那屠蘇的一雙眼睛,那個神情,問:“大事?”
屠蘇從懷里掏出一張圣旨,遞與他。那蔡倫一瞧,立時臉色大變,昨日屠蘇非讓他假擬一道圣旨,他拗不過,就寫了,沒想到,他驚道:“老爺,你這一身裝扮,難道就是去偷玉璽了么?”
屠蘇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有了這張圣旨,咱們就可以在長安縣大興土木,好好著手干一番事業來。”
蔡倫好奇,問:“老爺,這是行不通的,就算給那十萬人修了棲身之所,咱也養不活他們。何苦浪費人力物力。”
屠蘇伸手打斷了他,說道:“秦師爺,我只問你,敢,是不敢?”
那蔡倫看著他,不像是在開玩笑,似乎胸有成竹,自從這個縣老爺上任來,表面上吃喝嫖賭貪贓枉法,可是事實上,卻給長安縣做了不少事情。沒準,他真的能在這個亂世中,做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情來,突然間,他覺得熱血沸騰,有一種拋頭顱灑熱血的激情,他一手拍在桌子上,喝道:“干。”
屠蘇咧嘴笑了。
卻說,秦師爺拿著圣旨號召長安縣的百姓和縣衙的人,帶上了工具,去長安縣外,給那十萬百姓修筑棲身之所。那十萬余人,自是喜不自勝,雖說體力頗有不支,可是活兒慢點干,還是能應付得來的。更別說這十多萬人,動起手來,那可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勞動力。
那秦師爺,也就是蔡倫,看著之前的一片森林,被砍伐了一半,沒多少時日,那一座座房子,便初見雛形。站在山頭上看,簡直就是在打造一座新的城池。蔡倫突然又想起,那咸陽城的阿房宮,別說十萬人,七十萬人修了十年,也還沒修起,真不知那嬴政到底想做什么。
長安縣開倉濟糧,這些百姓頭一回被當做人來對待,各個都笑容滿面,洋溢著幸福。秦師爺嘆了口氣,唉,這十萬人,不知道過了這個月,該何去何從。
長安縣,縣令府。
秦師爺剛邁步踏進縣令府,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騷臭味,那股騷臭味熏得他是嘔吐不止。他好奇,奶奶的,這堂堂縣令府,怎么氤氳著這么一股令人作嘔的味兒?他捂著鼻子邁步進來,只見那院子里,架了一口鍋,屠蘇站在一旁,卷著袖管,拿著一根粗大的棒子不停地攪著。
秦師爺好奇地圍著那口鍋轉了一圈,打量了半晌,好奇地問:“我說老爺,你這是?”
屠蘇一邊攪著,一邊說道:“秦師爺,咱要養活那十萬人,可就靠這東西了。”
秦師爺一愣,若是要養活那十萬百姓,每個月至少得一萬兩黃金,每個月一萬兩黃金,這么大的一筆數目,除了開采金礦,他想不出還有什么其它的可能。
但見那鍋內很多蠶絲,秦師爺好奇道:“難道這老爺是要給他們做衣服么?”
屠蘇摸了摸嘴巴上貼的胡子,說:“咱要真能養活那十萬人,咱就能把長安縣,變成另一個咸陽城,另一個阿房宮。”
秦師爺又繞著那口鍋轉了一圈看了半晌,好奇道:“老爺,我還是沒看明白。”
屠蘇停了下來,他從一旁拿來一塊正正方方的竹板,那竹板表面光滑如鏡,十分平整。他又用一個葫蘆瓢舀了一瓢那鍋里的漿,然后,潑在那竹板上。然后將那竹板靠近火,烘烤了一會。
蔡倫好奇地瞧著,不多久,只見屠蘇從那光滑的竹板上,揭下一片薄薄的白色片狀物。屠蘇拿著這張薄薄的東西,走到一旁,蔡倫也好奇地跟著他,在一旁好奇地瞧著。只見屠蘇提起筆,在那薄薄的東西上突然,寫了起來。
屠蘇揮筆寫了一個字:紙!他轉身問秦師爺,秦師爺仔細瞧了瞧,那字雖然秀麗,比起文人墨客來,卻也是難登大雅。他說:“老爺的字,十分工整。”
屠蘇怒道:“誰問你這個。我問你,這東西用來寫字如何?”
蔡倫摸著下巴,他越看越驚,沒想到,這么一個臭東西,薄如蟬翼,用來寫字十分流暢十分清楚。他突然腦子里一道閃電,一手握拳說道:“是呀,這東西,比起竹片,用來寫字作畫皆可。而且,便于攜帶,當真是個好東西。”
可是,那蔡倫突然捏著下巴說:“只是,這東西太臭了,沒人會喜歡。”
屠蘇說:“這個我也有想過。我已經叫風月樓里的姑娘送些胭脂水粉來。回頭,將那些胭脂水粉香料融在里面一起熬,不僅能去掉這股臭味,還能散發出淡淡的女兒香,哈哈,秦師爺,你說說,這東西如何?”
秦師爺當真是敬佩他,也只有他喜歡喝花酒的人,才能想到這樣的點子,不過這東西,確實不錯。他問:“可有名?”
屠蘇抖了抖手里的東西,說:“名兒就在此。”
“紙?”
秦師爺垂手說道:“好,好東西。”
屠蘇閣下紙,兩人繞著那口鍋轉了轉,屠蘇說道:“這個東西,得用蠶繭去煮,最后煮出來的漿,敷在竹板上,經過烘烤,再輕輕揭下。剩下的蠶絲,可用來織布。我仔細想過了,在長安縣城外,剛好有一片桑樹林,這十多萬人,雖然體力不支,不能干什么重活,但是織布,煮漿,揭紙的活,還是不成問題的。回頭你去分派,多少人養蠶,多少人煮漿,多少人織布,多少人敷紙,這些,都由你去分配。所產的蠶絲布匹和紙,再派人拿去集市上去賣,所掙的錢,再拿去買糧食。這樣一來,興許就能養活那十多萬百姓了。”
秦師爺一臉欽佩地點了點頭,是呀,那些人雖然說是體力不支了,但是畢竟還有一雙手,一雙腳,只要找到適合他們干的活,就能讓他們自食其力。況且,這個東西,倒是頗為有趣,興許,能從此,改變人們的生活。只是,他心里在嘀咕,蠶繭一年一季,畢竟產量少,加上又是香料又是胭脂,只怕這紙的成本太高,只有有錢人家才負擔得起。
屠蘇又說:“但是,這些東西,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準備,你想法子把蔣家和孟家拉進來。”
秦師爺拱手唯唯諾諾。這個縣老爺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把蔣老爺和孟老爺拉進來,說的如此輕描淡寫,那兩個鐵公雞,怎么可能會進來?可是,他又發現,這個縣老爺所做的事情,幾乎都是令人想都不敢想的。似乎,在他的腦海里,就沒有不敢這兩個字。他蔡倫許久沒有這樣熱血澎湃的時候了,好,就為了不枉人生一場,就放手來干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吧。
半個月后。
十萬人正在各自忙活著,有的在伐木,有的在釘木樁,有的在修大口的灶,一切都已經開始準備就緒。
那蔡倫一直在思索,當今天下,混亂不堪。這等精致的東西,只能有錢人家,才用的起。可是,當今天下剛剛經過一場曠世戰爭,誰有這等閑錢?有沒有一種法子,能讓這紙便得又便宜又多,這樣,家家戶戶都用得起?
他背著手在那里踱步,一腳將腳下的一塊樹皮踢飛。突然,他愣住了,他回頭來望了一眼,漫山遍野的樹皮被遺棄在山頭上,這些日子來,近萬棵樹被砍伐用來修筑房子,這些樹的樹皮就這么被遺棄在荒野里,無人問津。
他突然撿起一塊樹皮,湊到鼻子下,聞了聞,也許是受屠蘇的影響,他現在思想也放開了,世上只有你想不到的事情沒有你做不到的事情,于是,他在思索,倘若,用這樹皮也能熬成漿,做成紙,那么這滿山遍野的樹皮,可以一整年都用來生產,不像蠶繭那樣一年只能產一次。倘若樹皮不夠了,也可以去樹林里隨時砍。而且,它也沒有蠶絲那股臭味,不需要胭脂水粉之類的東西,成本也大大降低。如此一來,豈不是家家戶戶都能用?不正好能實現他的愿望么?
他被自己這個想法給樂壞了,急忙找來兩人幫他就地架起了一口鍋,開始研究,怎么才能將這樹皮做成紙。
卻說屠蘇使那變臉術太久,內力不支,怕露出破綻,便找了個理由自己一個人在長安縣外歇會。
逐風托著他緩緩漫步在湖邊,日落黃昏,如血殘陽。一朵血紅色的蓮花,浮在水面,不染纖塵。屠蘇翻身下馬,立在湖邊,望著那如血殘陽。
細算來,已經來長安縣一個多月了,在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用另一張人皮去生活。逢人只說半句話,聽人只聽半句真。這樣的日子,過的好不空虛,好不孤獨。
屠蘇尋了一棵樹,在樹底下半仰著,雙手饒在腦后。突然,他摸了摸壞里,掏出一根玉笛來,看著這支玉笛,他不禁想起了冬兒,不知道,遠方的她,是否安好!
他將玉笛橫在嘴邊,輕輕吹了起來。卻說這些日子來,屠蘇也學了不少笛子,自己一個人無聊的時候,也偷偷練過。現在吹來,指法已頗為嫻熟,疊音打音哨音都已熟練。一曲幽蘭,緩緩在湖邊蕩漾開來,融入那朦朧的暮色之中。
那湖面上,有幾只白色天鵝,在湖中嬉戲,他們貪玩了半晌,然后拍著翅膀,躍躍欲試,那幾只大的天鵝展開翅膀,撲哧撲哧飛了起來。可那只最小的天鵝,拍著翅膀噗噗幾聲,又落回湖面上,可憐的它,在湖面上來回游蕩,咕咕直叫,他飛起來,又落下,又飛起來,可是最終,還是落了下來。他放棄了,只能在血紅色的湖面上,孤零零地,望著遠去的家人。
清風拂過,楊柳飄擺。幽蘭那哀傷婉轉的曲音,在湖面輕輕飄蕩,幾只鳥兒在他頭上盤旋,仿佛在跳舞一樣。微涼的晚風,送來縷縷荷香,屠蘇吹著吹著,忽然聽見一聲咕咕直叫,他扭頭一看,只見一只白色的鵝搖著屁股站在他旁邊,看著他。屠蘇看著它,遲疑了片刻,問:“你喜歡我的曲子?”
那鴨子呱呱叫了兩聲,屠蘇皺著眉頭,許久,道:“我沒聽太懂,喜歡就點頭,不喜歡就搖屁股。”
鴨子咕咕叫了兩聲,點了點頭。
屠蘇呵呵笑了,可是,突然,只聽見林子深處傳來一陣慌亂的馬蹄聲,屠蘇扭頭望去,之間一人揚鞭催馬而來,屠蘇臉上一抹,再貼上胡子,轉身問:“何事?”
那人翻身落馬,單膝著地,拱手說道:“稟大人,始皇帝陛下召見。”
屠蘇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