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4)
- 幸福迷迭香
- SHERRY24
- 3753字
- 2011-05-30 09:01:07
(4)
“恩夏,恩夏。”。恩夏穿過長長的公園走廊,似乎聽見有人在喊她。恩夏慢慢停下,轉過身去,看到了不遠的的大榕樹下站著的一個身影。那是白凈。
恩夏有些吃驚,她來到這個城市一年了,還沒有遇見自己認識的人。顯然遇見白凈,是一個驚喜。
“恩夏,你怎么在這里,你不是和舒恒在天津么。怎么會在這里。舒恒也來了么,他出差么?怎么沒看見他?”白凈像是一個連珠炮似地。恩夏很安靜的看著白凈。他不知道怎么說。白凈好奇的看著恩夏。恩夏面帶微笑,隨著白凈往前走去。“他沒有來出差。我已經離開他了。”白凈愣了一下,抓住恩夏的胳膊,“為什么?為什么離開,你們分手了?”恩夏愣了一下,分手,他們分手了嗎?她走的時候,說的是離開一陣子。是分手了么?
“我不知道。”恩夏還是安靜地說著。她看著白凈,輕輕一笑,“你呢?和凜凜怎么樣了?一年以前,有看見凜凜。他還是很記掛你的。”恩夏扯開了話題。這下子,輪到白凈愣了一下。白凈什么也沒說。她走到一個椅子前坐下,拉過恩夏坐在椅子上。恩夏沒有看白凈,她在看遠處的樹。
時間就這樣安靜的逝去。一年的光景讓恩夏學會了許多。在她找到新的住處,整理東西時,看見了夾層里的存折,也看見了字條。字條上寫著四個字“你的生日”,恩夏明白,他終究是放不下她啊。恩夏沒有哭,她只是安靜的收起存折。沒有再看存折。她決定,開始自力更生。沒有遇見舒恒之前不也自己過了十幾年了么。
白凈看了看恩夏,然后平靜的說,“我不知道,我想我愛他。只是,我更愛我自己。我想要自由,我想要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恩夏慢慢回了一句,“他給不起,你也要不起。說到底,你還是不夠愛他,你要是夠愛他,又怎么會為了奇奇怪怪的東西舍他而去呢?”白凈沒有驚訝。“你呢,為什么要離開他?”“我也不夠愛他,就是因為不夠愛他,所以覺得對不起他,他值得更好的女人愛他。”
白凈徹底沒話說了。她不知道恩夏的腦袋里究竟在想什么。“你住哪里啊,要不要搬來和我住啊。這樣你可以省點房租錢。你的舒恒心里也好過一點。”恩夏面無表情的臉終于因為這句話,而放了光彩。“好啊,好啊。”白凈徹底沒話說了。恩夏這個女人,要用什么詞來形容呢?
有了白凈的幫忙,恩夏在一個星期之后搬到了白凈住的屋子。白凈的雖然不大,可是兩個女生住卻綽綽有余。房子的裝飾很簡單,沒有什么特別的裝飾。
“從今天開始,我們就住在一個屋檐下了。恩夏,你會做飯吧。呵呵,以后你就做飯吧。我出去賺錢養家,你就在家做飯,收拾屋子。恩?如何?”恩夏徹底無語,翻了翻白眼,“你想做第二個舒恒?”白凈愣了愣。笑了笑。“是啊,如果你喜歡這樣,那么你就不會出來了。你會安安靜靜的呆在舒恒那里,等著他娶你,對你好。”恩夏不再說話。她不想提起舒恒。她沒有再接白凈的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白凈看著恩夏。她其實是一個很活潑很快樂的人吧。是誰讓她變得這樣安靜,這樣的沒有生氣?是舒恒嗎?是舒恒的愛給了她壓力嗎?白凈越看她眼神越迷離,越發覺得,恩夏是那樣的讓人不明白。
恩夏當然不知道白凈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白凈那樣輕松地就把她看穿了。恩夏一改剛才的沒有生氣和安靜,轉過身對白凈嫣然一笑,“白凈,我們開始過新日子吧。沒有凜凜,沒有舒恒,開始過新日子。”白凈跳起來,抓著恩夏的手,高聲歡呼,“哇,呵呵,好啊。開始過新日子吧。”
兩個女孩,明凈的笑聲,在屋子里飄蕩,傳得很遠,很遠。
自從恩夏和白凈一起住以后,恩夏就不再擔心房租的問題,所以日子過得寬松了很多。他依然在做原來的工作,也沒有放棄寫那本磨了將近兩年的小說,和白凈一起談天說地,看鬼片。偶爾也會去高檔的餐廳打打牙祭。也偶爾喝的嘧啶大醉,談論凜凜,還有,舒恒。每當這時候,兩個姑娘就會抱在一起失聲痛哭,可是哭完了,睡了一覺起來之后,又把昨天忘得干干凈凈。然后繼續歡天喜地,繼續快樂的過日子。
“恩夏,你看這個好不好看,恩?你看一下嘛。”白凈看著正在看書的的恩夏。恩夏這才懶懶的抬了抬眼,然后揮了揮手,白凈這才又拿起衣服,在身上比了比。“恩,還不錯,感覺就是少了點什么。”恩夏說完又低下頭看書。不再理白凈。白凈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再看看手里拿的衣服,然后撇撇嘴說道,“缺什么?你說說。”恩夏再一次懶懶的抬眼,眼里的慵懶一覽無余。嘆了口氣說:“你不是有條水藍的絲巾么,去拿來。”白凈扔下衣服,就開始翻箱倒柜的尋找那條絲巾。經過一番努力之后,終于拿著絲巾在恩夏眼前晃了晃。“找到了,給你。”恩夏把衣服扔給白凈,白凈趕緊換下。
恩夏把絲巾折成大三角,壓在白凈衣服的領子下,在右側系了一個開闊的結,然后理好。隨即轉身躺在沙發上,開始看書。白凈不可置信的站在穿衣鏡前,衣服還是原來的衣服,白凈還是白凈,只是多了這么一條絲巾,白凈看起來就像一個干練的白領。在莊重和嚴肅之間又有了一絲俏麗。
白凈看得有些傻眼,當然不是為了自己身上的這身衣服,而是為了躺在沙發上看書的恩夏。她覺得,恩夏還有許多她不知道的事。她總是在不經意間展現她的才華,比如做了一手好菜,再比如偶爾也會將她原來穿膩了的衣服順手改一改,就變成另外一個風格,獨一無二。
白凈的眼神變得很迷離。
現在的恩夏太安靜了。安靜的好像這里只有她一個人。她原本就是那種很慵懶的人。又隨遇而安。無論是在舒恒的保護下還是她自己這一年,她總是有辦法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痛苦,甚至還很快樂。想到這里,她又覺得恩夏其實很怪,也很讓人討厭,既然愛舒恒,舒恒也愛她,為什么還要用那么奇怪的理由離開。她難道就沒有想過,舒恒這一年是怎么過的?甚至也沒有想過,舒恒會因此而愛上別的女人?這樣一個我行我素,不顧及別人的人,上天怎么會讓她如此幸福?想到這里,白凈就有點憤怒。
“恩夏,你有沒有想過,要回去?”
“什么?回哪里?”恩夏頭也不抬的說著,語氣似乎聽不出喜怒哀樂。
“舒恒。你有沒有想過舒恒?你離開這一年,你難道就沒有想過舒恒?不要說你不夠愛他,這話聽起來就很荒謬。愛情里只有愛或者不愛,沒有夠不夠。萬一他愛上了別人,怎么辦?或者,他不再愛你,怎么辦呢?”白凈沖過去拿開恩夏手里的書,坐在恩夏身邊。姿勢很難看,這讓一向注重外表和注重形象的白凈現在看起來更像一個上門討債的潑婦。
恩夏很奇怪,為什么白凈現在怒氣沖沖像是一副要殺人的模樣。恩夏沒有回答白凈的話,她只是很安靜的理了理白凈身上的衣服,輕輕的說:“你現在不是一個淑女,更像是一個上門討債的潑婦。”白凈愣了。是什么樣的女人,可以這樣悠閑的說話,似乎談論的舒恒是一個和她沒有絲毫關系的人。
“白凈,我也很想問你,為什么你要離開凜凜。你不是也愛他么?不要說你喜歡自由,喜歡其他的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這雖然不荒謬,可是依然不可原諒。你就不怕凜凜愛上別人。或者,你就不怕。等你想回頭,等你發現你原來所珍惜的,和向往的其實都比不上凜凜的時候,凜凜不再愛你。你要怎么辦呢?”恩夏說得輕描淡寫。她沒有白凈那樣怒氣沖沖,也沒有像白凈那樣義正言辭。如果說,白凈剛剛是在為舒恒打抱不平和不值所表現的憤憤不平,那么恩夏則是輕描淡寫的化解了剛才的不快。
兩個人陷入了沉默。極度的沉默。恩夏沒有再看書,白凈沒有再欣賞她的衣服。兩個人因為短暫的開誠布公,都顯示了最后的沉默。
今天的日子很大,陽光也很大。沉默過后,不知道大家都在想什么。恩夏,心里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平靜,她在想舒恒。離開了這么久,她不是從沒想過,而是已經想了很多遍,很多遍。她,其實沒有她表面那樣滿不在乎。可是,那又能怎樣?在那一天,她聽到那個似乎從胸腔發出來的“好“的時候,就注定了,有些人,有些事,一定會這樣。
她想起來,他說的的一句話,“無論發生什么事,我都永遠站在你這邊。都永遠挺你到底。”恩夏笑了,眼里卻帶著淚。我都永遠站在你這邊。舒恒,你這是在實踐諾言嗎?
舒恒沒有聽見恩夏的聲音。
他正在很安靜的給一個新來的人講怎么完成工作。
下班了,舒恒推掉了同事的邀約,徑自回到了家里。在租的房間里,有很多恩夏的影子。恩夏買的小飾品,買的相框,恩夏按照舒恒愛好買的書,還有,舒恒現在辦公室抽屜里得小米奇頭。
舒恒嘆了口氣。可是讓人聽起來很舒服。他原本就是那種沉著內斂的人。恩夏走了,他,其實在瞬間就明白了什么。他自嘲道,我們本就是這樣的敏銳,不,更應該講是敏感吧。敏感,敏銳感覺一切可能發生的事。
舒恒在收拾碟片,他偶爾會看看碟片,可是不再通宵看了。也有時候,有一兩個朋友來房子里看,可是也從不允許通宵看。舒恒說不明白為什么,他只知道,他不想這樣。
凜凜來過一次,他看見舒恒,什么也沒說。只是一起喝酒。在屋子里喝的嘧啶大醉,然后談論很多人很多事,他們談白凈,談恩夏。最后,一個在地上,一個床上,睡著了。
醒來時,陽光滿地,就像童話故事里的敘述一樣,微風輕輕吹著窗簾,房間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音,叮——呤——叮——呤,有一剎那,他想坐在床上說“恩夏,我餓了。”然后恩夏就會站在窗戶邊,偏著頭微笑著問:“想吃什么,我去做。”舒恒笑了,笑得那樣干凈和自然。
凜凜坐在在地上,地上是鋪著舒恒昨天扔給他的的被褥,看著床上微笑的舒恒,對他輕輕的說:“去找她吧,她在天津。”
舒恒淡淡的看了一眼凜凜。他沒問為什么。只是淡淡的看著他。過了許久,舒恒才靜靜的說了一句,“凜凜,你會去嗎?”
凜凜呆了一下。
他們不再說話了。面對著滿室陽光,還有好聞的香氣。他們都安靜的在享受。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