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殺死筱慧的女人了。

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客廳里很安靜，她正在背英文單詞。

她沖出家門，在馬路上攔下一輛計程車。11點多鐘了，莎莎一直站在門口等她，她媽媽是這家醫院的外科醫生，莎莎下晚自習之后經常會過來等她媽媽一起下班回家。

“他們在哪？”

“還在手術室。跟我來?！?

莎莎在電話里說李昂好像割腕了，現在正在醫院里搶救。她說邵美蘭站在手術室外面都傷心的不成人樣。醫院的走廊又空又安靜，燈光里都是福爾馬林地味道。

她跟莎莎直奔手術室。

李東年身邊的邵美蘭臉色慘白，醫生低聲說著話。她一定嘗到了跟紀筱慧奶奶一樣的害怕。他看見她沖出來，他大概沒想到會在醫院里看見她，腳步筆直朝她走過來，然后拉著她去了洗手間。

她回頭安撫一臉驚訝地莎莎告訴她沒事。

“你怎么會來醫院！”

他把她帶到洗手間反手鎖上門。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出現在邵美蘭面前！你同學的爸爸已經不追究女兒死的事了，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妍妍你乖，聽話好不好，現在馬上給我回家！”

她注視著他所有地陰郁跟緊張，慢慢把手放在了他眉頭蹙在一起的地方。

“我不是因為紀筱慧地事情來的?！?

她手指壓在那里，撫平他皺在一起地眉頭。

“我知道你一定會在這里。我們把錢還給她好不好，李昂告訴我了，他說你跟他媽媽借了一大筆錢?！?

所以她才這么晚來醫院。她不想看見他跟邵美蘭扯上關系，她寧可他跟宮寅借錢也不想看見他跟這個殺人兇手欠下人情。她看著他微微僵住地臉色輕輕說：“我卡里還有一些錢，是每年生日媽媽——”

“這些事情你不要管，好好準備高考就行了?！?

他冷冷打斷，捉住她的手拿開。

“我怎么不管，連李昂都提醒我要你不要跟他媽走太近?！?

他突然地生氣——

“李昂已經死了！”

然后洗手間跟著徹底安靜下來。

他說他一個小時之后就會回家。他讓她馬上回去。

她走在馬路上，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她頭皮發麻，就跟酸麻地眼睛一樣。她伸手捂住眼睛大步朝人行道走過去，黃色的路燈里淚水還是流出來。

天空又黑又暗。

她下了計程車，走進藥店之后就看見了言歌。還有那個叫溫錄年的男人。她永遠都記得后來他在觀眾席里看李愛喜打官司的時候冷漠殘酷的目光，他是偽裝成貓地獅子。

可不管言歌跟什么人在一起都跟她是無關的。

“李昂怎么就不拉著你一塊自殺呢?！?

她用自己最隨意溫和地聲音，無謂地注視著言歌。

“難怪我高一地時候好多人暗地里說你是婊.子?！?

言歌一動不動站在燈光里。她指尖頓在感冒藥的包裝盒上輕輕發抖，她地皮膚比身上米白色地西裝還要自然白皙，她真的很漂亮。

和霧一樣的李愛喜不同，言歌更像雪，表面看起來永遠這么干凈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