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來，出門的時候發現風裳已經等在了門口。

他看起來有些憔悴，眉宇間有些疲憊，看見我時很小心地低喚我的名字，“靈兒。”

雖則我對這一稱謂還不太適應，但到底也只是一個稱謂，不跟他爭也罷。

“早。”我跟他打招呼。

他抬首看我，開口便道歉，“對不起，靈兒。昨天晚上我……惹你生氣了。”

昨天晚上明明是我沖他發脾氣，卻要他委曲求全地來向我道歉，我覺得心安理得接受這道歉實在是有些過分，于是忙跟他解釋，“昨晚是我不對，無故對你發脾氣，該道歉的是我。”

“不！”風裳搖頭，“讓你做噩夢的是我。”

這樣的回答讓我立刻想到了昨夜的夢，頓時覺得尷尬，正不知如何回話，隔壁房間的門陡然打開，小面團從里面奔了出來，抱著我的大腿高興地喚我，“娘親！”

正好可以轉開話題，我也高興地俯下身來摸摸小面團的頭，“早呀，面團。”

“面團好開心！”小面團抱過我，“一早起來就能找到娘親，真好！”

想起小面團年幼喪母，我的心中微酸，忍不住將他摟緊了些。不過……他身上什么味？

“面團……”我低聲問他，“你昨晚是不是尿床了？”

小面團的臉“騰”地紅透了，“娘親……我不是故意的……”

我正要寬解寬解他，就見那廂風裳已經黑下臉來，“都教你多少次了，怎么還不會起夜？”

小面團垮下臉來，好生委屈，“我夜里醒來，不見爹爹和娘親。我怕黑，不敢起身。”

風裳斜他一眼，依舊沒好顏色，“你怕黑？你何時怕過黑？又犯懶了才是。”

正鬧著，金如玉帶著仆從迎面走來，看來是想邀我們共進早餐的樣子。看見風裳在給面團訓話，金如玉笑著插話進來，“風兄，大清早的，發生了什么事？”

風裳收了惱色，回首向金如玉道歉，“抱歉。犬兒年幼，昨夜尿床了。”

“我還道什么事？”金如玉習以為常地哈哈大笑，“小公子才四歲，尿床很正常。”

誰料小面團卻很不服氣，仰著頭大聲解釋，“我早就不尿床了！昨天是爹爹把我一個人丟在房間里，自己偷偷跑去跟娘親睡覺。我夜里找不到人，才尿床的！”

我心一跳，想這回當真百口莫辯了。所幸金如玉只是愣了一下，一雙鳳眼朝我和風裳的方向瞟了一眼后，很快收回，堆起笑臉朝面團道，“原來是這樣呀。金叔叔懂了。金叔叔派兩個姐姐幫你換衣服好不好？”

小面團似乎也察覺到自己身上的異味，面色更紅，朝金如玉點了點。

金如玉于是點了兩名侍女出來，吩咐道，“你們幫著小公子收拾一下。”

兩個侍女也很是乖巧，一左一右，微笑著牽著面團往浴室走。

沒料到小面團走了幾步，居然掙開侍女的手轉了過來，紅著臉無比嬌羞地對我道，“娘親，你臉紅的樣子真好看。”

言畢重新牽過侍女的手，走了。

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朝我掃射過來，我只恨不得能有條地縫能鉆下去。

這個小屁孩，快幫我把二十幾年的臉都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