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來，發現自己被四只眼睛盯著。

“爹爹，娘親醒了。”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

“恩。”

“爹爹，娘親可真好看。”

“恩。”那雙如湖水深沉的眼睛彎了彎，仿佛帶了笑意。

溫熱的手帕貼到臉上，卻是風裳濕了手帕，溫柔地替我擦臉。小面團見了，過來扯風裳手中的帕子，“爹爹，我也要幫忙！”

“別添亂。”風裳斜他一眼，直接將他的手彈開了。

小面團沒能幫忙，撅著嘴一臉不高興地看著他爹。

我身子還是軟的，可是已經恢復了一些力氣，于是想試著拒絕風裳，“謝謝，我想自己來就好。”

風裳垂眸看看我，而后很堅決地將我舉起來的手壓了下去，“照顧你是我的義務。”

從小二哥就教育我識時務者為俊杰，花傾世也說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而今我武功被制，也不好計較被占了多少便宜，何況對方只是給我擦個臉。這么想著，我沒有再堅持。

沒想到擦過臉，風裳就把我抱了起來，問我，“要去茅房嗎？”

我止不住發愣。就算我要這方面的需求，你一個大男人，難道還要帶我去不曾？

風裳的話很快印證了我的猜測，只聽他非常自然地對我道，“我帶你去。”

言畢將我從床上抱起就要出門。

那廂小面團蹬著小短腿也跟了上來，“我也去我也去！”

風裳拿眼將他定住，“你不要跟去，你娘親會尷尬。”

我真的很想說，風裳你帶我去，我更加尷尬好不好？

小面團好委屈，“爹爹好過分，老是跟我搶娘親……”

風裳只當沒聽見，抱著我出了房門，一路走到茅房。

見他很有全程為我服務的樣子，我實在受不住了，“你在外面等一下，我自己可以的。”

“我幫你吧。”他猶自不放棄。

我送他一個大白眼，出聲警告，“想讓我恢復武功之后對你好一點，你最好不要對現在的我太過分。”

威脅果然奏效。他沒再跟進茅房。

鬧了這么一出，一個早上也過了大半。

午時我們才出門，風裳抱著我出了客棧門口，店小二拉過一匹馬車。馬車由兩匹馬拉著，我見其中一匹分外眼熟，仔細一看，竟是我從雪極宮一路騎到月見樓那一匹。

“我的馬怎么會在這里？”我奇怪地問。

“我們見過墨香閣的掌柜，他知道我是你夫君，便把你的東西都給我了。”風裳答道。

我有些不滿，“怎么聽你胡說。”

他不解地垂首看我，“我胡說什么了？”

我向來不愛把說過的話再說第二遍，但出于友好溝通的目的，我還是把話再一次地說清楚了，“我們還不是夫妻。”

風裳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垂下眸去，不讓我看他的眼睛。

“我們走吧。”他跨上馬車，不再言語。

上了馬車，小面團便瞅準了機會湊到我身邊來，一口一個娘親叫得甜，“娘親，你有什么不舒服跟面團說，面團照顧你。”

我看小面團跟他爹爭寵的味道很是濃重，心里覺得好笑又好玩，于是拍拍他的小腦袋，夸獎他道，“面團真貼心。”

小面團得了夸獎，立刻洋洋得意起來，高興得拉著我東拉西扯地聊，“娘親，你看爹爹的馬帥不帥？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云’。”

“哦？”我應了聲，問，“為什么叫‘云’？”

面團想了一陣，認真地回我，“因為好聽。”

我沒想到會得到這個回答，微愣過后拍著他的腦袋贊許，“這名字取得好。”

又被夸獎，小面團簡直樂翻了，拉著我的手臂問我，“娘親的馬叫什么名字？”

這馬我隨意在家里的馬廄挑的，并不知道它的名字，于是如實回答，“我不知道。”

小面團眼睛發亮，“那我給它取個名字好不好？”

我自是點頭，“甚好，甚好。”

卻見他歪著小腦袋想了一陣后，很快就把名字取好了，“叫‘雨’吧。爹爹的馬叫‘云’，娘親的馬叫‘雨’，好不好？”

云？雨？怎么聽著有點小別扭？

“云雨……”一直沉默的風裳拉長了音調念著，挑眼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地道，“甚好，甚好。”

因著他眼里那幾分分明的曖昧，我竟不爭氣地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