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師驚得慌了神，急忙伸手過來，一邊輕輕撫摸著我的胸部，一邊忙不迭地問：“怎么了，韋豪？要不要緊？怎么辦？叫醫(yī)生來好不好？”

“我沒事。”我笑著，握住她的手，又咳了兩聲，“頭好痛，我怎么在這兒？”

許老師的纖指輕輕拂過我的額頭，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頭上竟纏著繃帶、放著冰袋。

“為了救一個女孩兒，你自己被車給撞翻，已經在醫(yī)院這兒昏睡了兩天兩宿了。”許老師說著，眸子里竟又翻起了淚花。“你不知道，得知消息后，我——我們有多么著急。今天上午，校長、老師和同學們都來看過你。”

我忽然想起了小轎車跟那女孩兒。“那女孩兒怎樣了？”

“沒事，只是受了點皮外傷。她剛才還看你來著。”

我笑了，很欣慰地。只要那女孩兒安然無恙，我受傷也值得。

但一想到自己這樣會連累大家，我內心又不無慚愧與內疚。

我看著許老師，心里潤潤的。這種感覺就叫開心，無以名狀的無須詮釋的開心。像這樣子緊挨著她，毫無顧忌地看著她——這該是我夢境里才會有的情景啊。那么，這可不可以算是因禍得福？大家看過我之后，都陸續(xù)走掉，單單許老師一個人留下來，為何？我突然特別特別想知道許老師沒同大家一起離開的緣故。

“你——怎么還沒走？”我猶豫了一下，然后問道。

許老師皓齒輕啟，笑靨一展，道：“薛校長吩咐我，沒課的時候，就在醫(yī)院幫忙照顧你。”

“為什么？”

“你現(xiàn)在是舍己救人的英雄啊。聽說，過些時日，市電臺、雜志社等幾家媒體還要來采訪報道你舍己救人的事跡呢。”

這不是我所期許的理由。許老師的回答多多少少讓我有些失望，但很快我又暗自慶幸起來，因為這樣一來，我們之間便擁有更多單獨相處的機會了。于是，我在心里由衷地笑了。

我忽然想起了爸媽，怎么這么久都沒見著他們呢？

“是不是我被人遺棄給了你？”我想逗逗許老師。忽然胃里一陣灼感，想吐，我咬下牙關，終于忍住。

許老師轉眸，訕笑出聲，回頭卻點著我的鼻尖，說：“對呀，沒辦法，我只好收留你——我可憐的baby。”

“求你，別把我當做baby看。Iamaman，atemperamentalman!”我極其嚴肅地。

許老師立刻正了臉色，卻轉眼又笑，然后才一本正經地說道：“伯父伯母才不舍把你遺棄給我呢。是這樣，伯母剛才回家拿點東西，伯父中午就被召回公司開會，想必這會兒他們也快回來了。”

“中午？午飯——你吃了沒有？”

“吃了，你不用擔心我。”許老師兀自笑了，輕拍了一下我的手。

“那是不是他們一回來，你就要走？”我突然有點緊張，胃里也如翻江倒海般的難受。我有點忍不住了。

“嗯，差不多吧。”許老師點點頭。

我終于忍不住，“哇哇哇”地吐起來。于是，枕頭和床單上，立馬狼藉一片。

許老師一邊清理污物，一邊抱住我的頭，顫叫：“韋豪，怎么樣，是不是很痛？”

我睜開眼睛，看著許老師被嚇得淚雨橫飛的模樣兒，心里很是不忍也不舍。

頭痛得更厲害了，有點暈眩的感覺，我無力地合上雙眼。

“韋豪——”許老師在我耳邊輕呼，“不要睡過去，韋豪，我叫了醫(yī)生，他們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