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diǎn)半，蘇月已經(jīng)犯困。可是這城市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她窩在包間的沙發(fā)里，聽小西說五一要舉行結(jié)婚典禮，才微微有了點(diǎn)精神頭兒。

麗影聽到后，好像忽然間得了靈感似的叫道：“對啊，五一結(jié)婚好啊。不冷不熱，穿婚紗正合適。高奇，我們也五一結(jié)婚好不好？”

不僅僅是高奇，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一大逆轉(zhuǎn)震住了，雖然他們兩個處的還算不錯，但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啊。寂靜立刻取代了喧鬧，等待著高奇的回答。

高奇已經(jīng)從震驚中抽身出來，笑意盈盈地看著麗影的眼睛說：“好啊。五一就五一。”

麗影也盯著他的眼說：“我是認(rèn)真的。”

高奇毫不退讓：“我也是認(rèn)真的。”

于是眾人嚷嚷著起著哄歡呼舉杯。只有柳枚的眼睛在閃亮的燈光和水晶杯的折射下，顯得特別暗淡。害怕別人注意到自己的異樣，她用顯得雀躍的聲調(diào)鼓動蘇月：“我說，要不你和林冉也五一辦吧，和他們一起，多熱鬧啊！”本來只是個玩笑，誰知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大家都隨聲附和。

蘇月不知所措的望向林冉。結(jié)婚，這是她從來沒考慮過的事情。自己的過去他并不知曉，也從未做過向他和盤托出的打算。他能接受自己的的過去嗎？如果不能，彼時，又將被他置于何處呢。對于未來，還是不要心存奢望，希望太大，失望也會席卷而來。

林冉也惶惑地望著蘇月。結(jié)婚，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可是，不是現(xiàn)在。面對大家的慫恿，該怎么回答才不讓她誤會呢。如果也能像高奇那樣說結(jié)婚就結(jié)婚多好，可惜自己沒有那樣的資本。林輝的眼睛還像狼一樣尖銳而貪婪地站在河岸窺伺，稍有不慎，就萬劫不復(fù)。

柳枚看看兩人陰晴不定的眼神，知道自己闖了禁區(qū)。只好自動出來收拾局面：“嗨，蘇月有了一間特別有意思的咖啡廳，每個人都可以在那里寫下自己的故事，然后封存在自己特有的密碼箱里。我們有時間去坐坐吧。”

“真的嗎？”小西的聲音明顯高了幾個分貝。幸福的女人聲音里總有特別的潮濕和甜蜜。

“我想去寫寫我和子楚的故事。哎呀，從幾歲開始寫起呢？好像我們生下來就在一起啦。以后也會死在一起吧？”說著，用明媚的眼睛望著子楚，尋求回應(yīng)。子楚靜靜地微笑，帶著寵溺，算是默認(rèn)。一旁的柳枚看見，帶著潮濕的羨慕別過頭去。這一切被坐在角落里的劉云看的清清楚楚。不知為何，他的心竟泛起絲絲酸澀。這是身為警察的他從未有過的。

坐在樓下的石凳上，林冉不安地拉住蘇月的手：“我不是不想娶你。只是現(xiàn)在還不被允許。”

蘇月沒有注意到他的措辭，機(jī)械地應(yīng)著：“我明白。”

“我想，你不明白。不過，你也不需要明白。你只需再等我一段時間，我會給你我能給的所有。”

“你確定你要攜手終生的人是我嗎？如果我不像你想象的那般美好呢？”

“不管你是怎樣的，我愛的只是你而已。”

“我……”她沒有勇氣揭開過往的傷疤。

林冉知道她又糾結(jié)在過去的陰影中，忽然被燈光下她霧氣蒙蒙的雙眼牽引，貼近她的臉，輕輕吻上她的唇。

兩人都一時無語，回味著剛才嘴角上的感觸，悸動充盈心間。這是他和她的初吻。雖然只是蜻蜓點(diǎn)水般清顫，卻裹挾著難以言喻的甜蜜。

夜靜靜的，一棵臘梅正悄悄綻放，遠(yuǎn)處的喧嘩似有若無。他摟著她，她靠著他。他們就這樣，依偎在一起，沒有多余的話要說，靜靜感受著彼此的心跳。

燈光斜照下來，他們氤氳在夢幻般的朦朧光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