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相愛太短，而遺忘太長
- 紫色愛情海
- 尚米颯
- 1439字
- 2013-08-24 08:48:23
蘇月是渴望驚喜的人。但不如柳枚表現(xiàn)的張揚。她的渴望是內(nèi)斂的，卻是源源不斷無止無息由內(nèi)到外一點一點滲透出來的，如不會干涸的泉水，明亮而清澈。卻是喑啞的，發(fā)不出聲來。
她遲到了四小時二十六分。她是健忘的人。電話里柳枚咬牙切齒的嚴(yán)厲聲討幫她記起了這個約會。
遺忘、匆忙沒有留給蘇月化妝的時間。23歲，她漸漸覺得自己老去，需要粉底液遮住一些斑點和細紋。可是每個月卻有固定的日期來青春痘。如例假一樣準(zhǔn)時。柳枚說這是荒誕的世界在她面部的一點表現(xiàn)。蘇月不置可否。她并非天生麗質(zhì)，化妝卻沒有因此成為她所愛，她擅長。她承認(rèn)在某些事情上有些懶惰。
男生的笑容干凈明媚。她本來可以撒一個善意的謊言。從潔白的牙齒間冒出的卻是：“對不起，我忘記了今天有這個……”嘴一張即后悔。
覆水難收。蘇月只好坦然的坐下來。心內(nèi)恍惚。那個笑容太熟悉，充當(dāng)了催化劑，沒留給大腦足夠的反應(yīng)時間。他的表情出現(xiàn)了小小的波動，驚訝、不解，旋即轉(zhuǎn)化為淡淡的微笑。蘇月不失時機的捕捉到，便鎮(zhèn)定下來，坦然一笑。
林冉盯著眼前這個連善意的謊言都懶得說的女孩，因等待而郁積的不快隨店外不斷升溫的熱氣漸漸蒸發(fā)，竟不由自主地微笑。這實在出乎他的意料。她因快速行走而微紅的兩腮，和咖啡廳落地窗前斜射進來的陽光，有點不謀而合。
“你看看，喝點什么？”說著，他把飲料單放到她面前。
蘇月沒來過這兒，草草看了一眼，對他的善意并不領(lǐng)情：“來杯拿鐵。”
他笑了：“服務(wù)員，一杯拿鐵。”
服務(wù)員把咖啡輕輕放下然后走開。蘇月端起來，一口氣喝完。
放下杯子，瞥見他驚訝的表情，蘇月心里不由感慨：習(xí)慣真是可怕。
她無所謂地看著面前的男生：反正我是窮鄉(xiāng)巴佬，沒學(xué)會優(yōu)雅細致地品一杯咖啡，這就是事實。是不屑還是嘲笑，那是你的事兒，跟我無關(guān)。這么想著，頓時坦然。
林冉看著她明暗交替的表情，想起她一個人站在操場的角落里自言自語的樣子，不禁又想微笑。害怕她誤解，只能忍住。
兩個人就那么坐著，不言不語。蘇月本就不愛同陌生人多言，沒覺得多尷尬。林冉也似乎沒有要說話的欲望。她覺察到他和柳枚以前介紹的男人有截然不同，但卻不感興趣。
七點，約會結(jié)束。抱著下班回家的心情，她一身輕松，把頭輕靠在公交車的玻璃上，聽神秘花園的鋼琴曲。忘記都說了些什么。明晰的一直回旋的是男孩的笑。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往事鋪天蓋地而來。
葉翔應(yīng)該是在第十封信中夾了張照片。他蹲在蓊郁的綠樹間，清透見底的朝她微笑。她靜如止水的心便一圈圈蕩漾開來。自那時起開始練習(xí)微笑。雖然那些微笑他后來不再接收，但對面容以寒涼為主的蘇月來說，也是一筆意外之財。
回到住處，她坐下來，端起水杯，用三分鐘的時間喝了三杯水。胃里開始脹起來，有種充實的感覺。同住的人皆驚異于她的寡欲，看她如釋重負(fù)般喝了三大杯水。知道柳枚又唱了獨角戲。
柳枚理解她曾經(jīng)滄海的心情，卻難以接受她象吸毒一樣寄生于過往，決心將她拯救。蘇月感激于柳眉的動情，決心不給她難堪，去赴一場又一場不屬于自己的約會。很長一段時間，兩個女人就這樣糾纏在彼此的生活里，看上去難舍難分。
下午的時光還以鏡頭轉(zhuǎn)換的形式在神經(jīng)末梢里游走。模糊而篤定的清晰。夕陽打在他略顯單薄的頭發(fā)上，淺淺的泛著金黃色。他就那樣坐在安靜的角落，望著文林路的方向，一臉沉寂，表情安適。喧鬧的廣場兀自沸沸揚揚。
蘇月的優(yōu)點是在需要清醒的時候立即明白。一些往事，只能沉寂于潮濕的心底，等它潰爛、發(fā)霉、變質(zhì)，卻難以見陽光。她看著它們在靈魂里堆積，時而呼嘯，時而安靜，無能為力。朋友是值得信任的朋友，但已經(jīng)沒有安全感。傾訴的欲望慢慢由強烈變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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