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天，快放學的時候，都有一種奇怪的聲音飄到閱覽室里。聲音好像從大堂傳來，有在走廊的一角消失。那是一種沒有聽過的聲音，幽幽的，有些嘶啞。不知有沒有幽幽這么一個詞，似乎人們喜歡用“悠悠”來形容聲音的動聽，不過“幽幽”的意思，就是有些灰暗，不太清楚的聲音。

慕雅終于忍不住好奇，在一個下午追了出去看。閱覽室的人都笑她被勾了魂。

原來是陳賢麗，拎著一枝竹笛，照書上的豎笛譜吹著《友誼地久天長》。

“原來是你呀！”慕雅問賢麗，“哪里來的破玩意？天天吹，還只吹一首歌？”

賢麗指了指電影院的方向，說“就在那邊，不過就賣了一天，那個人就不見了。”

“沒得賣了？慕雅眼睛盯著賢麗手上的笛子。

“沒得賣了。”陳賢麗看出慕雅也想要笛子，就把笛子塞到她手里，慕雅看到笛子的膜孔上赫然貼著一條腳步，于是想用手去撕。

“別動別動！撕了就沒得吹了！”陳賢麗嗖的一下把笛子笛子從慕雅手中奪了過去。

“你嚇死我了！”慕雅抱怨道，“原來這是破玩意，還沒用幾天就壞了。”

賢麗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沒有壞，每枝笛子都是這樣的。”

慕雅端詳著上面的膜孔和膠布，問賢麗“怎么這么麻煩？挖了一個洞，又要用別的東西賭上，我說聲音怎么這么奇怪呢，應該不是笛膜吧？要不怎么聲音這么奇怪呢？”

“不是我的聲音奇怪，是笛子的聲音怪，原來那個被我弄破了，當時他賣給我，我沒有要，結果只能用膠布了。”

慕雅咯咯地笑了起來，賢麗看出她對笛子很有興趣就把笛子放到慕雅手里，說“我可以借給你。”

慕雅看看賢麗，沒有接，賢麗又用手把氣口抹了一下，遞給慕雅說：“你還嫌我了？我又沒病。

慕雅忙說“不不，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你舍不得啦。”于是結果笛子，學著賢麗的樣子吹起來，但是只有“呼呼”的聲音。

賢麗開始給慕雅上課，說“這個笛子，要吹響有點不容易，只有一個角度可以。

慕雅轉動笛子，讓吹氣口的不同角度對著自己嘴唇，笛子還是呼呼的響，偶爾發出一兩下尖銳的聲音，不過又找不到了。

放學的時候到了，閱覽室關門了，同學們三三兩兩地走出去，見到慕雅和賢麗在擺弄笛子，起哄道“張慕雅被陳賢麗的笛子勾走咯，張慕雅被陳賢麗的笛子勾走咯！“

慕雅只是笑笑，繼續試著發音的那個角度，終于找到一個地方，發出持續的聲音。

陳賢麗告訴慕雅，說指法和豎笛差不多，慕雅音樂課上的豎笛也學得不錯，她學著賢麗吹起《友誼地久天長》來，不過吹了一遍就不想吹了。憑記憶吹起了“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慕雅像著了魔一樣迷上了吹笛子，每天放學也不去閱覽室了，只跟著陳賢麗滿校園跑，陳賢麗吹一首《友誼地久天長》她就吹一首《送別》后來全校都知道吹《友誼地久天長》的就是陳賢麗，吹《送別》的就是慕雅。還有一些多事的男孩子說她們“同性戀”“間接kiss”，不過慕雅只是笑笑。

慕雅比陳賢麗還要瘋狂一點，下課在走廊也吹，體育課也帶到操場去吹，不過過了一個星期，同學們都聽厭了，問慕雅“是不是只會吹一首歌！”慕雅又憑感覺，吹《新年好》《生日快樂》之類的，不過吹完一首，又開始她的“長亭外古道邊”來。

慕雅天天經過電影院都往小攤堆里看，她真心希望能擁有一把屬于自己的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