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驚，下意識摸了摸紗帽，看向承影，她也似很意外，但很快鎮定下來，沖我點點頭，吩咐下面道：“請進來。”

婢女出去，承影沖我快速說道：“奴婢剛剛就要向您說明的，陛下已經為您擬好了身份，您對外之名為上袁下青，字子風，二十歲，定州人氏，先帝五十二年的進士，相傳因長相奇丑被先帝所厭，直到陛下在兩個月前偶然讀到他的文章感其能遂點其官居蘭臺。”

“那真正的袁青在哪？”

“這，奴婢不知。”

承影快速拿起一個玉瓶道：“這是陛下為您準備的可以使聲音變粗的藥，請主子服下。”

我挑了挑眉，還真是一條龍服務。接過倒出一粒服下，一股清涼之氣直沖嗓子。我試著“啊”了一聲，果然聲音變得粗了不少，若聲調再高一些，更像二十歲上下的青年。

“副科長”自外進來站定后躬身行禮：“卑職水墨拜見大人。”

倒是個有趣的名字，我客氣一笑：“以后就是同僚，大人不必多禮。”

水墨抬頭直視我，他看過來的同時我也在打量他：他約二十上下的年紀，皮膚白皙，五官平淡無奇，但有一雙晶亮的黑眸，外著一襲青色長衫，長身玉立，文質彬彬，真就如他的名字一樣，一幅江南仕子的水墨畫。

水墨也在打量我，我倒不怕他看，畢竟罩著紗帽，僅能看個大概。

我引他入坐后，著承影倒上茶，問道：“子風尚未正式入職，水大人今日前來可有要事？”

水墨微微一笑，道：“大人莫怪，卑職只是久仰大人，故提前來拜會。”雖然人長得一般，但笑起來卻有著出奇的魔力，黛眉上挑，眼睛晶亮，酒窩微陷，唇角彎成好看的弧度，帶著七分陽光、三分邪氣。

原來是個好奇心過重的……

突然面紗前出現一個放大的臉，我一驚往后靠在椅背上。

“水大人干什么？！”

承影赤霄跨到了我旁邊。

“大人恕罪，卑職只是想了解一下大人，以便在今后公事。”水墨狀似極有誠意地拱手致歉以示無辜。我卻從那雙桃花眼中看不出一絲誠意，倒是像是戲謔。

“本官天生貌丑不便示人，這大人應該知道，至于其他，字子風，定州人氏，先帝五十二年的進士。除此之外不知大人還想了解些什么？”我裝作不甚在意地拂了拂衣擺。

“比如大人可娶妻否？”

“未曾。”真不知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平生頭一次居然有人問我是否娶妻。

“大人因何未娶？”水墨你查戶口的么？我已然無奈了。

“貌奇丑，不想累及他人。”

水墨聽后竟有些同情，道：“現下大人有了官職，當可稟明圣上為您選一門親事了。”

這個水墨倒有意思，關心他人的私事，不過話說回來，要是我倒很想看看我上書請婚后季云觴的表情呢，呵呵。

水墨似是感到有些唐突，忙解釋道：“卑職最近在被家里人逼婚，所以……咳，大人見諒。”

“哦？水大人又是為何未成家呢？”我有些好奇，索性問了。

水墨笑了，溫和淡然，“大人，您莫笑，卑職一直以為，婚姻大事，當是一生一代一雙人。”

說到這，水墨突然轉換了話題：“大人可有何愛好？”

這倒把我問住了，在現代，我愛好國學、寫作、還有音樂，但是在這到處是高材生的地方我可不敢班門弄斧。

我道：“子風自認無甚大才，喜聽人吟詩填詞，喜音律，但又不擅彈琴鼓瑟。”

“大人謙虛了。”顯然對方不信。“不過，卑職亦喜音律，大人如不棄，卑職想擇日向您討教一二？”

“不敢當，水大人喜歡，子風奉陪。”

說道此，我不禁感嘆：從古至今，萬惡的官場，凈是些官話，大人來大人去的，真是別扭。

水墨待了一會便起身告辭，臨走時他突然回頭對我頗有深意地一笑，道：“看來大人是個溫和的人呢，以后您叫我名字就好。水墨，無字。您的第一個任務皇上已命卑職來輔助，希望合作愉快。”

我在他身后看著他的背影，久久未動。

一生一代一雙人么？我也想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