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長相守
- 蘭心
- 江南塵案
- 1383字
- 2011-07-18 13:00:02
深院靜,小庭空。
洗漱后,我躺下,卻無睡意。
可能是近來事情繁多,我眼前一會閃過季云觴的臉,一會又是水墨的,一會又是承影的,一會又是赤霄的,甚至還有姚奉筱的。
雖然姚奉筱那至今沒什么線索,但是我始終覺得可以順著他那條線往上查。這人很狡猾,可我卻從他身上看不出什么惡意,如果第一次見面他還沒有什么察覺的話,那么照現(xiàn)在看,他多少有可能起疑了,說不定這會已經(jīng)著手查我了,我并不善于偽裝,但是虛虛實實的布置倒可以給他放一放煙霧彈。
忽然,外間門輕響,承影走進來,道;“主子,陛下來了。”
我急忙起身穿衣。
季云觴?這么晚他來干什么?
走到外間,季云觴坐在桌旁望著燭光出神。
我走過去見了禮,他擺擺手,笑道:“聽說今晚你與那姚奉筱合奏的很精彩?”
我一愣,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回陛下,臣也未曾想他也插進來合奏。”
他點點頭。“今天有什么收獲嗎?”
我斟酌了一下道:“沒有,他說的我都查到了,不過,除此之外,他并未多說一句。”
季云觴又點點頭,看看窗外,忽而有些歉然道:“剛批完奏折,睡不著,到處走走,經(jīng)過你這,過來看看,沒睡呢吧?”
我連聲道沒睡。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感情大哥你是睡不著瞎逛,溜達到冷宮來了,好吧,你是皇帝,這宮里,你的地盤你做主!
一陣無言后。
“蕙蘭,能給我吹奏一曲嗎?”云斛對我說。
我們似是形成了默契,當他叫我蕙蘭時,我也待他是云斛。
我望著他,他亦望向我。
依舊如玉的面龐,沉靜、溫雅,雙眼似深潭,看不到任何情緒。
我點點頭,拿了洞簫。
“云斛,想聽什么曲子?”我問。
聽我叫他云斛,他似乎很高興,眼彎了下。
“就聽你最喜歡的一首曲子吧。”
聽他這么一說,我不解道:“為什么是我最喜歡的?”
他笑了下,酒窩浮現(xiàn)在臉上,竟顯得有些頑皮:“因為,只有你最喜歡的,才是奏的最熟練、最好的,我要聽,就要聽最好的。”
看著他的笑,我心微微抽痛,笑容竟如此的像那個我曾經(jīng)久久不能忘的人。尤記那年,在學(xué)校林蔭道上,也是這樣的笑容,有著濃濃的劍眉、深深的酒窩,我以為我忘了,卻在再次見到相似的笑容后,記起我們間的點點滴滴,那個我最初的愛戀,那個我強笑著對他說“我喜歡你,但與你無關(guān)。”的人。
我笑,道:“那你聽完別后悔。”
云斛奇怪:“為何?”
我嘆氣:“挺傷感的一首曲子,叫《長相守》。”
他挑挑眉:“聽名字倒不覺得傷感,就聽這首吧。”
我點點頭,吹奏起來。
《大明宮詞》凄婉的故事,如夢幻般的盛唐長街之上,小公主掀起薛紹的面具,驚為天人,自此我記住了那首《長相守》,也讓我癡迷上了盛唐文化,也因如此,后來,拉著‘他’去了西安。然而,我依然是我,他依然是他,我亦忽略了,縱使真如太平與薛紹,最終也是以悲劇告終的,有緣無分,竟是如斯殘忍,少時聽莫文蔚唱:“也許放棄,才能靠近你。”當時未覺怎樣,直到后來,才理解到那其中深深的無奈與悲傷。如當時的‘他’,又如此時的云斛。
曲罷,我?guī)捉摿Α?
他低首沉思,許久不語。
良久,他望向我,眼神依然平靜無波:“你似乎有很悲傷地故事。”
我點頭,卻未說話。
他道:“有意思,這么悲傷的曲子,卻叫長相守,很矛盾。”
我看著他道:“沒什么矛盾,每個人都希望與自己所愛的人長相守,兩情相悅最好,愛之不得時,有人放棄,與愛自己的人長相守,也有人,孤獨的抱著自己的相思活一輩子。都叫長相守。”
他未說話,只沖我點點頭,起身離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微微苦笑,想起一句歌詞:“說忘記,卻時常想起。”
果然,情之一字,最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