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奉筱長眉一挑：“哦？你就是那吹曲人？竟不是男子。”

“正是小女子。”

“倒是個美人。”

“姚公子謬贊了。”

“剛才那曲可是你作的？”

“不是，是小女子曾聽別人彈起要來曲譜學會的。”

“那……”姚奉筱忽然將腳拿下，向前一探身：“敢問姑娘芳名？”

“小女子姓慕名紫煙。”

“紫煙，真是個好聽的名字，我這么叫你可好？”

“姚公子請隨意。”

姚奉筱一笑，沖陸夫人道：“夫人閣中何時來了如此妙人？今夜可否勞煩紫煙姑娘為姚某奏幾首曲子？”

我暗暗皺眉，這可不行。

陸夫人忙上前道：“哎呀，姚公子這可為難奴家了，這紫煙姑娘只是在這當樂師，且每日演奏完便走的。您看……”

姚奉筱似乎很是驚訝，繼而笑道：“是在下唐突了，原來是好人家的女孩，還望紫煙姑娘見諒則個。”

我自然是很大度的：“無妨，所謂不知者不罪，姚公子客氣了。”

這時，承影從后面忽然拽了我衣角一下，該走了。

“姚公子，天色已晚，可容紫煙先行告退？”再不走宮門就落鎖了。

姚奉筱似是有些遺憾：“紫煙明日還來嗎？”

“那是自然，紫煙是以此維生的。”

姚奉筱笑得燦爛：“那紫煙明日再見。”

出門便見到一輛馬車，赤霄等在車前，我掀簾卻發(fā)現(xiàn)季云觴笑吟吟坐在里面，一時尷尬的坐進去，馬車開動，但車里卻無人說話。

我自是眼觀鼻鼻觀心。

要我說什么？說“真巧你也來逛妓院？”呃，我猜他會把我踢下去……

“怎么不說話？”聲音從旁傳來。

“敢問現(xiàn)在坐在這的是皇上還是云斛？”

“是皇帝如何？是云斛又如何？”

“是皇上的話，恕臣失儀剛才未及行禮，以及請圣上治罪，朝臣不許狎妓，臣雖未做卻也進了妓院。”我準備在這狹小的空間來施展一下跪拜大禮，果不其然被他制止并托住，胳膊傳來溫暖的觸感，我卻如遇炭火一般縮回去。

“行了，在這的是云斛。”聲音有些無奈。“你能不能抬頭說話？”

“那云斛就當沒看見吧。”我抬頭沖他一笑。

“這不成，我何止是看見了，也聽見了。”他笑著搖搖頭。“紫煙姑娘真是好曲啊，就是不知接下來你是想色誘呢？還是智取呢？”

我很嚴肅的看了他一眼，他一驚“干嘛？”那樣子讓我想起了小白兔，呵呵，他居然也有這樣一面，如此清冷的人也有這樣的表情。

我斜睨他一眼：“色誘的前提是先要有色，我這個色連某人都看不上，怎么讓人一見驚艷？！看來只能是智取了！”

他一愣，繼而哈哈大笑，我卻被這樣一笑晃花了眼，原來還真有午夜的陽光……

他手在我面前晃晃：“怎么了？”

“沒什么。”我即使回轉了思緒。

他似有所悟的看我一眼：“不怕我了？”

我道：“你若總在我面前是云斛，我就不怕，只要我不背叛他，我為何怕一個朋友？”

云斛看著我，很鄭重，道：“只要你不背叛朕，朕和云斛都不會傷你的！”

“臣謝皇上。”

背叛？什么是背叛？傷害？什么又是傷害？我希望我找不到答案。

“不鬧了，你打算怎么查？”云斛問我。

“還沒頭緒，但是肯定在左相那有事，我先套套他兒子，然后再說，另外我打算再去查一下當年有關這件事的所有奏折，按理應該在蘭臺院里，但如果常將軍真是被冤枉致死的，那這里肯定會有陰謀，那蘭臺院就不會有這些折子了。或者肯定會只有些無關緊要的。反正只要是折子有變，那么必然和左相脫不了關系。”

云斛也同意：“這是好辦法，我倒是沒想到這一層。”之后他突然問我：“你怎么知道我要查姚正賢？”

我看著他，心念飛轉，我不想瞞他，但是帝王的戒心卻很重，他并不想有個隨時都可以揣摩他心思的朋友，這樣一來從什么角度上都對我十分不利，何況本來帝王是沒有朋友的，可我們現(xiàn)在無論從什么角度都應該在一條線上。罷了，隨他怎么想。

我抬頭，看向他，而此時他眼里卻看不到任何情緒，嘆了口氣，我道：“從你對姚妃的態(tài)度，還有我剛一上任就交給我這個案子上，還有，經(jīng)過這些日子，誰都明白，我與姚妃無論如何都不會和到一起了。”

云斛再也沒說話，進宮后，我們一左一右回了各自住處。

夜半無眠，我披衣下床，看著天心月，我忽然有些釋然：自始至終，我的目的本就是閑看花開花落淡看云卷云舒的生活，那么，有些執(zhí)念我是不是也要消了呢？

下定決心了，兩年后，我還是去暢游山水來的自在，至于其他隨緣吧，當真富貴非吾愿，帝鄉(xiāng)不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