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很涼,這里又是荒靜的郊區,整座莊園落座在山丘腳下,正面不多遠處便是茫茫無際的黑色大海,海風是咸的,刮過來似一把把鋒利的匕首,刺痛她的皮膚。薛黛瞇著眼睛看了過去,面前的二層別墅莊嚴且肅穆,通體灰黑色調,正如莫涼城的人一般,帶著令人壓抑的氣場。
別墅門前栽著好幾棵參天高的云杉,遮天蔽日的,枝葉葳蕤茂盛,為整座莊園又添了一抹濃重的靜謐。
她忽然覺得自己很渺小,似一顆無人問津的沙礫,隨風搖曳,而他恰如這些高大挺拔的云杉樹,高高在上,目空一切。
云泥之別。
薛黛有些茫然,被他抱進別墅后一直沒說話,就那么一動不動地坐在米白色的沙發上,拘謹又生份,靠著一個四方的軟墊子,從一個中年婦女手中接過一只精致的骨瓷碗。
“您怎么稱呼?”
劉媽眉眼含笑,聲音溫和。
薛黛咬住骨瓷碗的動作頓了頓,眼圈有些發酸。她的聲音太像自己的母親了,還有臉上那種慈眉善目的表情,慈愛的笑容,讓她覺得很溫暖。
“我姓薛。”
“原來是薛小姐。”劉媽笑得更慈祥了,細細端詳著她,看著她將醒酒湯喝下去后,接過了碗,說,“莫先生還是第一次帶女人來這里,并未提前吩咐我準備什么,因此沒有女式拖鞋和換洗的衣物,不過我已經將先生還未穿過的襯衣放在了主臥里,熱水已經備好了,您隨時可以去泡澡。”
這時,從二樓的走廊上傳來拖鞋踩在木地板上的聲音,有些沉,一聽便知道是男人。
薛黛抬起頭,正迎上莫涼城的目光。
他嘴角微抿,含著慵懶的笑意趴在二樓的扶手上,下方相隔的龍紋柱子將他修長的雙腿擋得若隱若現,他單手支頤,手肘撐在上面,另一只手則插在褲兜里,堅毅的容貌像一尊精刻細琢的雕塑,帶著令人一眼就肅然起敬的深沉氣場,微微側目將她審視。
薛黛看到他襯衣的扣子已經解開了兩粒,將健碩的胸膛展露無疑。
“醒酒湯喝過了的話,就上來。”
他的聲音穩穩飄下來,即使隔著這樣遠的一段距離,薛黛還是覺得很能震懾人,她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頓了一頓,埋頭跨上了樓梯。
莫涼城仍舊保持著手掌托腮的姿勢,視線隨著她的每一下動作而緩緩游走,直到她出現在二樓走廊,朝他悶頭走了過來。
薛黛的頭還是很暈,腳下像是踩在軟綿綿的云端,飄飄忽忽,以至于快到他身前的時候,不受控制地就朝他撲了過去,很像是故意投懷送抱。
莫涼城不急不緩地接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順勢摟進臂彎,“果然不愧是玲瓏公館的頭牌。挺好,很有一套。”
薛黛被說得面紅耳赤,想要反駁,卻最終沒吭聲,只是推搡著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匆匆找到了主臥,跑進了浴室去,還不忘將浴室門給反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