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用啊，不就是讓人觀賞？心曠神怡？”

“……您開心就好。”

我訥笑，繼續(xù)撥弄手中的花瓣，就不信無法拼湊成一艘小船。

待我小船拼好后，便施了小法干了身子，讓旁邊拿著十條紋案毛巾的小仙娥尷尬杵在原地。

剛來沒多久，這樣不太好。

我便褪了衣物，又重新滾進(jìn)池中，接受她們的恩惠。

沐浴洗畢，盤一個懶云髻，來人領(lǐng)路，穿于回廊曲檻。

內(nèi)殿之中，地毯光潔，旁席挨坐著人，皆是生面孔，只有前方中央的杉云生，襲一身深紫團(tuán)袍，龍飛案繡，手擎小杯，喚我過去。

隔著麒麟香爐升起的白煙，他熏得微醉，目光如炬。

我隱約猜著這是什么禮儀，如若過去的話，定會塵埃落定，允了我這未來君后。

不愿。

我過去離他二尺后才道：“你這是做什么？”

“小宴而已，來，坐下吧。”

既然小宴，我便消了顧慮，與他暢飲，若不是那些人時不時那眼瞄這邊，我應(yīng)劃拳才解興。

杉云生打了一聲響指，頓時絲竹裊裊，如蝶般女子攏著長袖蹁躚而出，振翅飄飄，堪比明珠耀眼。

殿內(nèi)妖嬈。

“君上身旁的佳人絕世，可喜可賀啊。”

“仙界今年竟有三樁婚事，只可惜敗了一樁，但存兩喜在杉氏一族，也是千年難遇。”

“也不知剩下的兩喜何時辦……”

歡聲鬧喧中，杉云生滿面盈著淺笑，探向我一記溫和的目光，道：“你可知他們所說的兩喜是什么？”

我暗忖稍許，他們所言敗的婚事應(yīng)是執(zhí)墨的，兩喜中一喜與我有關(guān)，另外一喜我就不知了。

如若嫁了杉云生，成為君后，俯瞰眾仰，未嘗不可。

畢竟也是他的意思啊，我又怎能不聽。

“還有一喜便是前任戰(zhàn)仙華盡眠，他與我的姑姑，也是在統(tǒng)仙界的仙君妹妹，達(dá)為婚約，擇日完婚。”

杉云生輕捏金樽，眉梢斜斜挑上，像是說一件平淡的事情。

這本是一件平淡的事情。

我怔忡地看著，半晌，才恍過神來，萬波情感驟涌心頭，硬生生壓住所有的話。

他本就無過，是我，我才是罪魁禍?zhǔn)祝驹摕o礙。

原來暫且無礙，是用這換來的。因著一層層關(guān)系，他頂多笑納幾句譏誚的話，與我那師娘安然度日，再生一堆寶寶出來，喚我姐姐。

白姐姐，芍藥姐姐，勺子姐姐。

不知是喝得比往常多些，我覺著喉嚨火辣火辣的，像千萬條小蟲蠕動啃噬。再僵硬地舉杯，卻見其涼如寒冰。

倉促整理好情緒，我腆笑，煞有介事問：“小狐，你給我理理關(guān)系，我若嫁了你，你的姑姑成我?guī)熌铮业膸煾赣殖赡愎酶福@……恐怕不妥。”

“確有不妥，但總歸是沒有血緣或悖論的關(guān)系。”他看似恝然，眼風(fēng)自帶三分凌厲。

他的話猝不及防，悖論兩字交織，這是在提醒還是諷刺。

終歸我心中所要的是不允許的，想必華盡眠救下我就已落定這層關(guān)系。師徒，縱然曖昧，縱然關(guān)切，也是不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