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各種味道充斥著,整個空間顯點異常昏暗。伴隨著還有囚犯的哭喊,與行刑拷問的慘叫。南宮瑾的神色沒有半點起伏,他就靜靜的坐在那里,隨意翻看這書籍,仿佛這里所有的一切都與他沒有關系。
牢房的門被打開了,南宮瑾抬頭放下了書,來人是父皇身邊總管太監容輕,說起來,南宮瑾初次見他的時候,還真以為是師父回來了。南宮瑾并未說話,朝著容輕點了點頭,便跟著他前去,嘴角帶著抹輕不可聞的笑意。
南宮一劍咳了咳,面色有些憔悴,掃了一干大臣,視線落在了南宮瑾身上,“太子立歷年,朕觀兄弟二人,終不相下,又同在京師。今許年,事情頻出,兄弟不合,導致先前到今之事,忿鬩且深,如此意解,太子著事不佳,因擇極端,實乃難成大成王者,令朕頗為失望。觀是此,朕欲有更之,不知愛卿們以為如何?”
眾大臣面面相覷,跪在群臣面前的南宮瑾更是沒有半點起色,仿佛被問責不是他一樣。
“陛下,此事存有爭議,事實的真相如何?還沒有調查出,如此就定下太子殿下罪名,實在難以服眾?”
“臣附議,太子殿下為人謙和,做事磊落,斷然也不會做出這等小人行徑,自毀其身的。”
“此事還存有許多疑點,畢竟當日深宮內只有太子殿下和秦王,試問一下,太子殿下又怎會蠢笨如此?”
“兒臣也認為,皇兄斷然不會做出這種行為,何況如今的形勢本來就是偏向皇兄,再則,這毒藥本是秦王自己喝下去的,又關皇兄什么事情?”
“秦王勢頭正猛,太子殿下忌憚秦王勢力,不希望秦王離開,也是自然,何況世上能夠讓秦王喝下毒酒人又有幾個,太子殿下若是反常里,也不為過?”
“臣下認為,以太子殿下能力若是想要殺秦王,又怎么會這么麻煩,只怕有人故意損己來害人吧。”
“你的意思,是說秦王殿下故意喝下毒酒來陷害太子殿下嗎?”
“以秦王的行徑只怕不排除會選擇這樣的方式,畢竟這件事不是第一次,只怕也不會是最后一次,太子殿下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倘若太子殿下要爭,要殺秦王,你以為秦王哪點能和他比?”
“秦王哪點比不上太子殿下,除了少生了十年,又有哪點比不上,這些年秦王為風朝鞠躬盡瘁,四海之處那有個不知道秦王殿下聲名。”
“是嗎?如果太子殿下有這樣的機會,自然會比秦王好太多了,畢竟殿下可是一場戰役都沒有敗過。”
南宮一劍皺著眉頭,他們說的都很對,瑾兒自然半點不比郡兒差,甚至逼他優秀太多,可是他終究不姓南宮,“瑾兒,你怎么說?”
南宮瑾抬頭,那夜的事情他忘不了,如果現在是這樣的結局,南宮瑾也不打算拒絕,這是他欠郡兒的,“此事雖不是兒臣所為,但郡弟確是被兒臣所害,那杯毒酒本該由兒臣喝下的,倘若父皇要懲治兒臣,兒臣也絕無怨言。”
南宮瑾一番話讓群臣若有所思,倘若那夜喝下毒酒的是太子殿下,事情是不是完全逆轉了?會不會這其中有人想要借刀殺人呢?
南宮一劍撐著下巴,斂眉瞇眼,端詳看了眼南宮瑾,掃了眼形勢方向,他終是小看了南宮瑾,“罷了,此事容后再議,秦王既然已經醒來,自然也能證明太子所言虛實。”
朝堂的事情結束了,關于這件事的爭議卻沒法停止,何況眾人都知道,南宮瑾素得皇帝南宮一劍的倚重,又怎會突然就要廢了呢?
南宮瑾的牢房從隱身大理寺又關進了太子宮,對于南宮瑾并無什么區別,只是看著這熟悉地方,不禁有些想笑,說來,他與這少陽宮還真是有緣。禁足在少陽宮,南宮瑾除了看些書籍,最多是坐在亭中撫琴,悠揚的琴聲和著腦中回轉笛音,南宮瑾心中多少有些欣慰,郡兒既然已經醒了,自然也就無礙了。
皇帝當眾提出罷免太子,雖然此事尚未落實,卻已經在風朝掀起軒然大波,傳的沸沸揚揚的。
毒酒之事依舊沒有個定數,從事情開始所有的矛頭便指向了太子南宮瑾,雖然大部分人都愿意相信南宮瑾,但是皇家的事情又怎么是他們尋常百姓人家能夠清楚的。
畢竟這皇位這東西,只怕會讓人迷失了自己,喪失了本性,若是南宮瑾真的為了這皇位動了私心呢?倘若不是,為何想要罷免太子呢?
這件事只怕沒那么簡單,南宮瑾斷然不會這樣做,那么造成這一切必然存在其他。其一,這毒素來源蹊蹺,太醫院一干御醫無人能解。其二,中毒的是秦王,現場并無其他人存在,那么很可能是秦王的苦肉計,但是若真的是苦肉計未免太冒險了些。第三,倘若下毒的人并不在意殺的人是誰,亦或者想要同時除掉他們兩人,那么受益者又是誰?
南宮瑾自然清楚,只是他無法相信,若是小辰真的沒有動殺機,自然也不會被父王所利用。那日邱來的很及時,甚至連解藥都備好了,想來父皇并未打算要他們命,只怕是想要借這件事警告他們,亦或者借這件事順理成章的削弱他,事實上父皇已經成功了一大半。
自太子南宮瑾被囚禁以來,本來人少的太子宮,愈發顯得冷清了,太子失寵,就連長安之屬的太子門庭都備顯凄涼。南宮瑾自然損失了一大半站在他這邊的人。
畢竟歷朝歷代面對皇位之爭時,對于他們這些站邊陣營而言,失寵一方,等于剝去他們的半條命,倘若不再尋找倚仗保身,最后不是被欺負,就是被死亡。
如今太子殿下失寵,可能連這太子之位都不保,到時候覆巢之下,只怕會牽連到死,他們這些人自然不想死。
南宮郡自醒來,便得知南宮瑾被關在大理寺天牢里,雖然他很擔心南宮瑾的安危,卻不能操之過急,他體內毒素未清,自然不能有太大動作。
為了還給哥哥清白,南宮郡自然眉放松調查,這件事本身就有幾個疑點,他一開始就沒有將南宮瑾放在懷疑上面,南宮辰很有嫌疑。
這毒乃是南朝貢品之一,用途本是作戰所用,這毒本來就放的隱秘,又有誰能夠輕易接觸到呢?想來大哥已然也知道了真相,南宮郡只是沒想到老狐貍會那么狠。
只是南宮郡沒想到這件事會和邱御醫有些關聯,說來也是,當日若不是邱御醫趕來,他這條命怕是沒了。老狐貍是認真地,他果然不能太過冒頭,不然游戲還沒有開始,就要說再見了,他不能表現的太過在意,倘若再被老狐貍再看出些端倪,只怕會將哥哥推入更深的漩渦內。
昏迷這段時間內,南宮郡想了很多方法,果然他不能忍受自己與哥哥為敵,只是這皇位,他并不會放手。
想到大哥那日為自己喂血,痛苦哭泣害怕失去自己的模樣,南宮郡感覺自己都要瘋了。
說來,上次昏迷時,也是哥哥舍命救自己,南宮郡的心情,更是激動不已,只是南宮郡始終不知道,那日昏迷的時候,哥哥到底和他說了些什么?哥哥既然提到了,必然是很重要的事情,可是該死的是,他什么都記不得。
南宮郡的蘇醒自然幾人歡愉幾人愁,盯著南宮郡眼睛自然多了許多,南宮郡不緊不慢,過了半月有余才上書陳述詳情。
事情交代自然與南宮瑾所說并無出入,甚至還有南宮郡為南宮瑾求情的一番剖白:
兒臣自喪母失妻以來,深知人命危淺,毒酒之事,想必父皇知人所知,自當明鑒于清,兒臣既有此劫,怕是天意如此,怪不得皇兄,而皇兄卻因此自責,甚至不惜自損,耗費精血,救兒臣于生死,兒臣自醒之日,心念皇兄之情,皇兄平故受此牽連,兒臣不禁痛心疾首,還請父皇明察秋毫,追究到底。
早朝退后,南宮一劍便一直呆在乾坤殿內,扶著額頭面色極其不悅,尤其是看到南宮郡那一句‘知人所知’。
南宮郡看了眼奏折,眉頭皺的更深了,猛地吧奏折全部推在地上,似乎因為氣急了,南宮一劍猛地咳了咳,扶著椅子緩了好久才好些。
南宮一劍發現自己身體愈發不好了,而且很容易犯困,南宮一劍打了會瞌睡,抬眼便見到容輕端著茶水走了進來。
“陛下這是生誰的氣了?”容輕看了眼地上散亂的奏折,又看著眼前滿目愁容,略帶怒氣的南宮一劍,將茶水放在南宮一劍面前,拾起了地上散亂的奏折,奏折內容無不是為太子殿下求情的。
南宮一劍喝了口水,閉上眼,看著容輕放在桌上的奏折,“他們是不是都以為朕不行了,朕想要做什么,還要他們來指揮嗎?朕遲早要除掉他們?”
“可是殿下,這些大臣與殿下出生入死,在朝廷內也是位高權重,想要鏟除他們,只怕會落人口舌,還會動搖風朝的根基啊。”
“朕自然知道,若不然,早就除去了他們,只是他們的野心越來愈大了,大到朕已經不能忽視了。郡兒那孩子又不爭氣,若是日后繼承大統豈不是要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其實殿下,你大可不必這般心煩,秦王的謀略不必太子殿下差,若是您想要給秦王鋪路,倒不如讓秦王設法除去他們,這樣既可以鍛煉秦王,也可以樹立秦王的威性。”
“朕倒是想,但是秦王他又是如何想的呢,朕要的是有野心,有抱負的繼承人,而不是沉溺于兒女私情,畏首畏尾庸才,朕給他創造多少機會,他又是怎么做的?真是太讓朕失望了。”
“陛下是說太子殿下這件事嗎?容輕倒是認為這件事本來疑點甚多,若是秦王因此借題發揮,反而是給自己埋了殺機,容輕認為秦王殿下必然已有了詳細的計劃。”
“但愿真是如此,只是委屈了瑾兒了。”
“陛下的本意難道不是想要殺了太子殿下嗎?”
“自然不是,瑾兒雖不是朕的孩子,但是這些年來總是有點父子之情,何況他是故人所托,朕又怎會忍心殺了他,朕不過想要成全他,他本來就無心留在這里。”
“是嗎?若是太子殿下知道陛下這般為他著想,怕是很開心吧。”容輕的話沒有半點波瀾,只是深深的看了眼喝茶的南宮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