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南宮郡凱旋而歸,旗鼓響徹。南宮瑾代皇帝南宮一劍親迎南宮郡,看著一身戎甲策馬而來少年,他知道,這個少年已然超越了自己。
三天后,長宮殿內,皇帝南宮一劍宴請百官,為秦王南宮郡大捷慶功,這一戰也奠定了南宮郡的不可代替地位。也將所有的人的目光成功聚集在他身上。
歌舞迷狀,美酒親賜,本該讓人暢懷盡飲,可是南宮郡看到美人在懷,笑的那般惡心老狐貍,實在有些喝不下去。
娘親死了不過多久,這后宮已經來了各色美人,想來娘親在世到底時候身邊女人也沒有斷,若不然哪里與他一般大的女兒,如今娘親死了,他自然更加放蕩不羈,說什么終其一生不再立后,不過是欺騙那些無知的女人罷了。像他這種人,怎么會有情,想來真是可笑。
哥哥?南宮郡抬頭看著,一身錦衣華服,卻素雅的很,哥哥還真是穿什么都好看,南宮郡飲下了一杯酒,唯有看大哥哥,心情才能平復,可是為什么這樣的人,總是那么遙遠呢?
南宮郡微微半撐著席子,輕輕的旋轉杯子,任由水波蕩著,而他的視線,有意無意落在那月下獨飲男子。
不知道哥哥是什么樣的心情呢?他會為自己感到開心嗎?還是會有幾分受到冷落的嫉妒呢?這么想著南宮郡抬起了頭,雙目交接,南宮郡帶著半分淺笑,飲下了酒水。
南宮郡不再否認,也不再懷疑,甚至不再抗拒,他就是迷戀這樣的人,他想要那雙浩瀚星辰的眼波里印下他南宮郡的模樣。只是他或許還在害怕的,他害怕自己這份卑微的心思,完全的暴露在哥哥的面前,他怕哥哥因為憐惜施舍自己。
南宮瑾仔細觀察郡兒那細微的神情,不知道怎么的那短短一瞬,他感到了幾分恐懼,那種由內生出的寒意,讓他的手微微的抖了抖。
他按著發抖的手,對著淺笑南宮郡舉杯,酒依舊是苦澀的,感覺不到任何甜意,南宮瑾晃動這手中的酒杯,果然他終究無法選擇,郡兒已經走上了這條血腥之路,他正慢慢的散發著他的鋒芒,只差舉起利器揮向自己。
郡兒就真的想要這個皇位嗎?這皇位的魅力當真改變了郡兒嗎?南宮瑾手又抖了下,酒水晃出了酒器,落下來一滴滴的。桌上滿是晶瑩水珠,風吹過,很快順著紋理消失不見了。
看著這種紙醉金迷,歌舞生平的宴會情況,南宮瑾嘴角帶了些笑意,還真是不適合他自己,只是他也該享受這種平和的日子,有事情終究無法逃過的吧。
對于天下人來說,他南宮瑾是嘴接近那個高位,所有的一切都理所當然的為他南宮瑾所準備的,或許他南宮瑾曾幾何時也有過想要就這么下去的想法,以致于當自己有了危機感的時候,才會這般撼動。
南宮瑾臉上不由的帶了些苦笑,其實或許他只是想要在這一層不變的人生里多幾分有意的事。
杯酒舉歡,歌舞不斷,南宮瑾突然很想醉一下,放縱一下自己,不想要考慮太多事情,這里太多的陌生,不是他想要的一切,他感覺很累。
耳中的嘈雜聲慢慢的不清晰,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帶著濕氣的聲音,帶著半分情意的渴望,南宮瑾整個人一激靈,猛然的恢復了半分意識。
腦中的畫面是七個月前那個夜晚,郡兒在耳邊那低聲的喘息,為此自己想了很多,郡兒對自己?南宮瑾搖了搖頭,臉色更加的紅暈了起來,猛的喝了幾杯酒水,又對上了郡兒的目光,南宮瑾只感覺如坐針氈。
南宮瑾感覺眼前的畫面有些晃動,看來自己開始醉了,倘若在這里醉了,只怕會有些麻煩,他必須在自己還清醒的時候,離開這里。
南宮瑾抬頭看著高坐上的父皇,杯酒之處,紅暈添腮,南宮瑾知道自己要離開會掃父皇的興,但是他還真的就想要這么反抗一次。
南宮瑾搖搖晃晃的站起,眼前的畫面已經重影難辨了,南宮瑾臉上滿是紅暈,內力壓制酒氣,保持僅剩的一絲理智,躬身掬首要求退席“父皇,兒臣不甚酒力,先行告退,請父皇恕罪。”
南宮一劍掃了眼南宮瑾,又看向眾臣,微微皺了皺眉,示意他可先行離開,南宮瑾由內侍扶著避開眾人離開。
南宮瑾視線掃過眾人,各個臣子目光不一,想來也在猜測自己的心境,自然也不乏看好戲的人,南宮瑾視線也落在南宮郡的身上,只是一瞬。南宮瑾也在郡兒的眸子看到了不解和領閱。那嘴角的笑意讓南宮瑾生了幾分不快,微微的皺了皺眉。
出了長宮殿,南宮瑾示意內侍離開,便沿著青石小路,徐徐漫步,皇宮的小路沒什么,那種被壓制的緊張感,不適感,全部放松了下來,走起路來也越發不利索起來,酒氣似乎隨著放松的那一刻,便爆發出來,酒意慢慢的淹沒了清醒意識。
被酒意淹沒的感覺還真是不好,昏天暗地的,也不知道郡兒為什么那么喜歡喝酒,難道這酒真的能讓人忘卻煩惱嗎?
順著小路往前走著,聞著空氣中散發這梅花的香味,這味道是東陽宮梅花香,自己怎么來到這里了。
小徑聞梅空嗅香,若是在下場小雪的話,那還真是有點踏雪尋梅的感覺了,只是不知道再次看到滿宮梅花開放盛況,心境又該如何呢?
南宮瑾仰著面,夜空昏暗倒也看不真切,他茫然的看著,伸出手,想要等著初雪的到來,可是半天也沒有,只是感到了幾分寒意侵入了衣袖內。
梅花開了很多,還有的含苞待放,風吹過,花香已經這般濃郁,好像已經能夠感受到那滿是梅香的世界。
南宮瑾信手折了一枝梅花,輕輕的嗅了嗅,味道順著鼻腔便沁入心脾,只是混著酒香,讓南宮瑾微微的皺了皺眉。
耳邊突然傳來樹枝被踩到細微的聲音,雖然輕微,醉酒的南宮瑾還是警覺的尋聲望去,梅花從中,有一紅袍披身人影站在那里,好像是個女人。
南宮瑾不知道對方是誰,可能是和他一樣被花香吸引過來,呼出的氣息蒙蒙的遮住了視線,想要靠近的那抹紅影子,想要問問她,她是不是和自己一樣不開心,可是那影子卻不見了。
南宮瑾搖了搖頭,手里拿著半截梅花枝,地上還有個什么,南宮瑾蹲下身子,抓了好幾次才將地上東西撿起來,柔軟的觸感,涼涼的,南宮瑾感覺自己有些困了,半天才晃悠悠的站起來。
他感覺好累,好想睡,頭也好暈,南宮瑾掃視了四處,撞到了梅花樹上,梅花紛紛揚揚的散下,但又似乎因為酒勁上來,頭越來越發眩暈的起來,再后來連路都看不清了,地上的石子全部都成了障礙似的。他大概沒法回到了寢宮了,不知道剛才的人會不會通知人來找他呢?
在南宮瑾倒下的一瞬,觸及到了些冰涼,下雪了,南宮瑾似乎看到那紅色的細雪飄揚著,南宮瑾想要接住他,卻抓不住,眼睛越來越累,南宮瑾倒了下去,只是倒下去的一瞬,觸及的去不是冰涼的地面,好像落入了個溫暖的火爐,南宮瑾感覺很累了,他已經沒有力氣睜開眼,連最后的一抹意識也消失不見。
夢中南宮瑾感覺自己生處于云頓,各種各樣的畫面充斥在腦海里,他似乎聽到有人在呼喊他,可是他實在太累了,沒有辦法去呼應那個人。
翌日,陽光散滿院落,南宮瑾頭痛的厲害,看著熟悉的帷幔,熟悉的擺設,這是他的房間不錯,他已經回想不起來昨日梅林后的記憶,也分不清自己是如何回到寢宮。
雖是如此,南宮瑾卻從沒有睡得這般踏實,南宮瑾剛準備起來,卻疼的倒了下去,渾身酸痛,尤其是起來那一瞬,全身的疼痛都叫囂著。
尤其是腰處,那種疼痛的感覺,幾乎要深入骨髓,就好像要斷裂似得,南宮瑾腦中一片空白,完全接不上線,南宮瑾連忙掀開了被子,果然,自己竟然沒有半片絲縷遮體,身上還有紅紫的痕跡,胸口和腰部特別的多。
南宮瑾這些年一直潔身自好,尤其現在所處位置更要步步為營,南宮瑾摸了摸身上的傷口,一碰就痛。
這些傷口不像是摔跟頭,也不像是被東西劃傷的,南宮瑾起身,剛站到地上,差點跌了下去,尾椎處像是被尖銳的物體刺穿一般。
南宮瑾幾乎沒有辦法站穩,他明明受過更重的傷,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么痛的,這些傷很是奇怪的,奇怪讓南宮瑾有些心驚。
房間內滿是酒氣,還有著說不出的臭味,南宮瑾穿了內衫,想要問清楚昨夜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南宮瑾喚了聲內侍小玄子,但是并沒有理睬,小玄子睡的很熟,就像是刻意被弄暈了。南宮瑾做了皺眉,到底昨夜留在宮內的人是誰?又是誰敢對自己動手,按照這種感覺,昨夜被寵幸的人應該就是他自己。
小玄子與侍衛的口供,都未發現有可疑人的人出入太子宮,但是南宮瑾可疑肯定敢這么對自己的,只有那個人,只是郡兒昨夜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宴席,那又會是誰呢?
南宮瑾皺了皺眉,希望能夠子啊房間里發現蛛絲馬跡,唯一多出來東西就是桌上粉紅色繡帕,瓶內一枝白梅。
南宮瑾小心動了動自己的身子,湯池內的藥無法緩解他傷痛,更無法讓他洗刷內心的屈辱,南宮瑾絕對不會放過這么對自己的人,只是他總覺得這事情,似乎沒有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