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二年,三月,桃花紅了長安城,柳絮染了舊時夢,此時正是桃花開放的季節,整個長安城被花香所淹沒。長安城內微風陣陣,花瓣隨風揚起,河岸處,細柳垂枝,楊柳飄絮,伴著白紅相接,去往不知處。
三月末,不知名的騎軍多次侵犯邊疆,風國守軍潰不成軍,塞北要塞,城池逐漸陷落,騎軍勢如破竹,不下數日,已經攻下了北方邊境數座城池,以這個趨勢,只怕不下數月,就要直達長安了。
邊境告急的消息一日數至,長安內驚慌一片,經過數年戰事的風國,已經經不起大規模的一場戰役了。
四月初,太子南宮瑾,秦王南宮郡主動請纓,前往迎戰。
皇帝南宮一劍先后派去多方將領前去應戰抵抗,但是戰事并沒有像是預期解決,反而更加吃緊。他自然知道此事局勢嚴重,本應御駕親征,鼓舞人心,但考慮自己現在的狀況,最后下令由秦王南宮郡前去應戰。
詔書發布后,舉朝文武并無意外,三十萬大軍由北方匯合,這場戰役想必比以往任何戰事還要激烈。
南宮郡一身黑衣鎧甲襲身,騎著一匹紅褐色駿馬穿過城門,這一去,南宮郡不知何時能夠歸來。
面對未知的對手,有太多的不安因素,南宮郡做過調查,這突襲軍來的而突然,甚至追尋不到蹤跡,他們如夜行鬼魅,穿梭在塞北大地。想必他們勢力必然不容小覷,畢竟能夠在南宮家這么緊密的監視下,悄無生息的崛起,已然有點能耐,不過他們既然會選擇在在這個時機對戰,顯然萬事已然具備。
四月的天,花香正濃,回來也不過三月,卻又要馬不停滴的離開了,他還沒能與哥哥說的上幾句話,終是有些不舍的。南宮郡調轉馬頭,視線落在城墻上,只是一瞥,南宮郡竟然移不開眼,城墻之上,那人白衣翩然,悄然而立,南宮郡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哥哥終是還是關心自己的吧。
對于南宮郡來說,哥哥一直是特別的存在,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存在。這種感情并非突然而至,而是日久積累的。
在南宮郡記事開始,童年的色彩不過是灰白,像他這樣的不祥之人,只能被留在孤冷的院子內,備受折磨。那年冰冷湖水幾乎淹沒了幼小自己的所有意識,朦朧在他看到有人跳到了湖里,救下了自己,他看不清那人的身影,卻記住了那身上的味道。那是南宮郡第一次嘗受了被珍視的感覺,也是他一直仰望那人的開始,從說第一句話的開始,哥哥就慢慢的走進了他的生活,走進他的心里,不知不覺,他發現他已經無法離開這個人,他想要永遠和他在一起。
可是哥哥還是離開了,哥哥的離開讓他看清很多東西,他不能再一味等待,他必須抓住他想要的一切,他想要追上那個人的步伐,他想要站在哥哥身邊。但是現實是背離的,他依舊太過軟弱,他不配留在哥哥的身邊,所以哥哥舍棄了他,哥哥背離了他。
再次的相見,是在那漫天桃花飛舞日子里,一身麒麟錦衣的哥哥,伴著鮮血刀光,沖破重重險阻來到自己的面前,南宮郡不清楚當時他是什么樣的心思,卻深深的被撼動了。
開始的時候南宮郡不明白這種心思,那個站在陽光之下,伴著鮮花榮譽,耀眼了所有人,他南宮郡卻似乎怎么樣也靠近不了,仿佛世界上所有的人事,也抵不上他南宮瑾一個人。
關于哥哥的所有事情都充斥在南宮郡的腦海里,在記憶里深深的扎了根。那種想要追趕,想要超越的初衷,在歷史的歲月里慢慢累積,直到他發了酵,變了質。
這樣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時候變了質呢?南宮郡早已分辨不清。
他越發想要靠近他,促使他不斷想要變強,不斷超越的信念,想要證明他南宮郡再也不是那個只會跟著哥哥屁股后面嗲聲嗲氣叫著哥哥的人。的確,他證明了自己,可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卻沒有縮短,反而因世俗充斥太多遠離了,遠的只能選擇觀望。
南宮郡知道他必須變強,強到所有人都無法阻止他,他想要靠近哥哥,在下定決心那一瞬,南宮郡并沒有回頭,伴著這滿城花香策馬而去。
永州二年,六月,長安城內,繁華似錦,塞北一處,荒涼一片。
鷹過群山,黃沙翻滾,硝煙彌漫,太陽剛剛升起,濃濃大霧縈繞著在四處,這場戰役打的實在是太久了。
兩個月來,戰事未能停下,戰事激烈,雖然連戰連捷,奪回了丟失的城池,將敵軍趕出了風國領土,逼退三十里之外。百姓們將南宮郡視如天神,將士們為短暫的勝利還沾沾自喜著,但是南宮郡的心情卻沒有好多少,因為南宮郡卻知道,戰事雖然看似占據上風,但是卻沒占半分先機,根據幾場戰役經驗來開,對方怕是故意行事,根本就沒有將他們放在眼里。
想要杜絕后患,唯一可選的就是繼續北進,直至完全殲滅他們。南宮郡想法并沒有什么問題,但是對于現在的狀況來說,有些冒險。隨行監軍帶領一干將士,要求南宮郡不要在再涉險北征,南宮郡并不打算理睬他,監軍并以皇帝密旨奪了南宮郡的指揮權。
南宮郡早知道老狐貍不會完全放心于他,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不理睬監軍,但是現在不宜動搖軍心,不然倒是給了敵方機會,就算是妥協了,南宮郡也不認為按兵不動是什么好的選擇,就算想要議和,也不是單方面就能說了算的。
雖然他們的顧慮南宮郡可以理解,畢竟沒人想要戰爭,何況剛才那么水生火熱的局勢解脫出來呢,戰爭帶了危害,還沒有得到妥善解決,修復不是一朝一夕的,再則所剩的糧草,也經不起反復的戰事。
可是倘若不能解決,這些事情不也是還是存在,速戰速決才是唯一的解決的方式,而且南宮郡很肯定,接下來對方肯定會有大動作。
早在第一戰時候,南宮郡便感覺有些蹊蹺,雖然對戰所有都符合常理,但是他卻這一切存在陰謀。
南宮郡一直派探子監視他們行動,并在城內排查可疑人。就對方而言,會選擇棄城,就說明這城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什么價值,但就以往他們手段,就算失去了價值,也會物盡其用。
南宮郡認為對方會拿城做文章,不過在前面幾座城池內并沒有發現什么可以的現象,就在南宮郡被剝奪指揮權半天內,巡邏將士在城內發現了炸藥,經過搜查,炸藥的份量足夠毀掉這座城。
監軍有些慌了,他本是文官,哪見過這樣的仗勢,再加上前方探子來報,對方正遣大軍正向城內逼近,他只得求救南宮郡。
南宮郡拿回指揮權同時還踹了監軍一腳,同時立刻通知封鎖城門,隨即命令五千將士護送百姓從南門轉移,剩余的將士一部分部署迎戰,清除城內炸藥,另一部分則負責拖延敵軍時間。
時間是分秒必爭,按照對方行軍速度,必須在入夜之前部署好所有。
黃昏十分,天色漸漸昏暗,黑云般的大軍逼城而來,帶著火光的帶著火光箭密集的從天而降,借以北風,火勢越來越旺,爆炸聲在城內不斷響起。
城內到處都是火,城樓上的旗幟紛紛到去,隨著時間消失,爆炸聲也漸漸消失。敵軍見時機已到,高舉火把,擊鼓振奮,命令數萬大軍速戰攻城。
與此同時,在黑夜中,南宮郡一聲令下,號角大作,隱蔽的四面八方大軍,箭羽披身,搖旗迎戰,展開了全面攻擊,將敵軍團團圍住。
吶喊聲,廝殺聲,殺勢震天,戰事激烈。眼前是血肉橫飛,火光成了黑夜之中唯一的光明,南宮郡等人踏著敵軍尸體,越殺越勇,最后一同淹沒在濃濃化不開的黑夜里。
黎明曙光伴著暴雨而至,熄滅了濃濃烈火,洗刷了這場戰事帶來血腥殺戮。
戰事雖然贏了,卻損失慘重,南宮郡受傷,敵軍大將失擒,南宮郡本想趁勝追擊,奈何傷勢嚴重,加上受了風寒,到最后無法下床,只得將指揮權交給副將。
時機已過,對方已然獲得喘息,本應從長計議,監軍與副將卻急功近利,在對方的挑釁下,竟然帶三萬將士,深入敵營,最后被早已埋伏的敵軍,來了甕中捉鱉。
陣前受挫,城內守備松懈,觸不及防受襲,南宮郡養傷養病期間,得知消息已經太遲,雖然盡力挽救,卻無法挽回敗勢。
副將與三萬將士被俘被殺,監軍則連夜逃回城內報信,糧草被燒,戰士被俘,接下去只怕坐以待斃,南宮郡命令暫時休整,隨即書信朝中求救。
戰敗,老狐貍非常震怒,圣旨內,表現對南宮郡的失望和憤怒,南宮郡并未多在意,只是掃了眼心慌的監軍。想來把所有責任都推得干凈了。
七月初,糧草安全送到,奉命送糧草而來是哥哥南宮瑾,南宮郡并未去見他,這番狼狽模樣,他并不想讓哥哥看到。
南宮瑾此來只逗留了數日,便隨軍回去了,不知道怎么的南宮郡倒是有些開心,畢竟南宮瑾來了幾日,已經了解所有的情況,倘若讓自己真的解決不了眼前的狀況,哥哥定然不會離開吧。
南宮郡定下軍令狀,勝則生,敗則死,南宮郡并未看到哥哥面上的情緒,只希望不辜負他這番信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