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白天清,楊修面上滿是不情愿,卻還是任勞任怨的駕著馬車,在人群中慢慢悠悠的晃蕩著,看到南宮郡并不想看到自己的神情,更加不悅了,怎么說他也千里迢迢的跑來看他。
想到南宮郡遭受待遇,估摸著也沒比自己好在哪里,不由有幾分心災樂禍的心態,滿臉笑意的瞥了眼身后,“喂,你就這樣跑出來,不怕你那寶貝哥哥擔心嗎?”
南宮郡白了眼楊修,放下馬車簾,“這幾年我看你也就練好了嘴皮子了,今日,怎么有閑心來這里了。”
南宮郡拉了拉身上的扎在傷口的綁帶,低頭看了看,傷口已有所恢復,不過被汗水浸濕的感覺,還是很不舒服。
“你這什么話?做兄弟的來看看你,你還不情愿。”楊修拉住了馬車,掀開馬車簾子,盯著南宮郡,“你說我怎么就不能過來了,這個時候,你應該看出來,我這個做兄弟對你有多么的關心。”
南宮郡翻了翻眼,完全無視楊修,找個適合的位置坐著,他現在懶得說話,整個人都透著幾分慵懶感覺,“別那么惡心,說吧,你怎么過來了。”
“我都說了,我擔心你就來救你了唄。”楊修心里腹誹了句南宮郡,好心當成驢肝肺。
南宮郡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別給我扯這些,你知道我問的是什么?”
楊修自然重新駕馬往前走著,面色笑意也消失了,連聲音都也微微的變了變,“老東西已經來了,我只是順道來告訴你,沒想到你搞得這般狼狽。真是笑死人了。”
南宮郡皺了皺眉,讓他正經起來太難了,他甚至知道現在楊修真用什么表情嘲笑自己,面色立馬不悅起來,“有什么好笑的,今天的傷,我自會加倍從他們身上討回來的。”
楊修回頭看了眼南宮郡的方向,笑意未減,搖了搖頭,“嘖嘖嘖,還好傷你的不是我。”
南宮郡微微嘆了口氣,聯想最近老狐貍的動作,想來他的確是準備要動手了,“你家老東西莫不是還準備要跟老狐貍合作,這可不是個便宜的買賣。”
“便不便宜,我不知道,反正都不是省油的燈,我看你哥哥倒是挺積極的的?你呢?打算怎么做?坐以待斃,還是壁上觀?”
“我會是那種看戲的人嗎?我們自然要養精蓄銳,出奇制勝了,畢竟太早暴露野心,只會受制于人,好了別廢話了,先送我去清風苑去。”
楊修抬眼看向遠處,嘴角抽了抽,眸中含有些笑意,“怎么不去醉仙閣坐坐?”
醉仙閣是南宮郡的產業,連帶著周圍幾處都是名下產業,不過知道這產業是南宮郡的也只是有楊修一人,畢竟這一切都由楊修一手操辦。醉仙閣之前確實只是普通的青lou,這些年來,名義上雖然還是,但是已經變成了質。不過南宮郡并沒有打算過早暴露自己,所以這地方還是以玩樂為主。
這些年,南宮郡一直吸收著軒轅燁的力量,醉仙閣所建也是依靠一部分軒轅燁的勢力,不過軒轅燁的東西,遲早都會成為他南宮郡的囊中之物。
楊修和南宮郡進了清風苑,這清風苑與醉仙閣有條暗道,不過這青天白日的,也不會冒然進去。
楊修見南宮郡身體不適,主動上前要抱著南宮郡進去,卻被南宮郡一臉嫌棄的拒絕了,楊修無語,只得改為攙扶著進去。
“這些日子我,會在這里養傷,你沒事別過來。”南宮郡依靠著桌子旁,就這么點距離運動,就已經讓他心力交瘁。
“你這樣的主子,哪里有人能照顧好你,別看我,我更加不想照顧你,照顧個男人多沒勁?你要是個女人我會考慮考慮的。”
“我還膈應你身上胭脂味。”南宮郡自然明白楊修話語中意思,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拿起床上的枕頭就砸了過去。“還不給我滾。”
“我去,我還要靠這張臉吃飯呢,你真是好狠心,還有你把我當什么了,竟然叫我滾,哼,爺也不高興伺候你了。”
楊修摸著被砸著的臉,滿臉哀怨的模樣,看到南宮郡越來越不好的臉色,這家伙似乎要發怒,楊修也不敢開玩笑,連忙腳底抹油,麻利的溜了。
南宮郡睡了會兒,身子還有些脫力,休息了小半天,這樣下去肯定不行,自己消失的時間實在有些久了。
南宮郡吩咐小廝伺候更衣,至少也要讓自己消失的有理有據,不留痕跡。
楊修左擁右抱,美人喂酒,喝的正開心,卻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走進醉仙閣,嘴角不由的抽了抽,還說不來,傷成這幅模樣竟然還跑過來了,還穿的一副紈绔子弟的模樣。
南宮郡一身華服,上面掛著玉佩,執扇一步步的走進來,因為實在太過閃耀,一進來就吸引了眾多目光,大家紛紛猜測他的身份,不由的暗地里互相交流了起來。
姑娘們見到南宮郡來,都有些激動了起來,畢竟以南宮郡的相貌在這燕城,甚至是整個長安都是佼佼者,只是大概年齡的緣故,這些姑娘更愿意將南宮郡當成小弟弟,小情郎。
恰時,醉仙閣的當家人,一身五彩斑斕,渾身帶著香氣的女人,一步三搖的走向南宮郡,這人想來就是這醉仙閣的女主人。
那女人手里拿著把蒲扇,說話的一瞬,身體的重力就已經假意倒在南宮郡的懷里,“郡兒弟弟,今日怎么有空來醉仙閣了,你可知道你沒來這功夫,可把我們這些姐姐想死了。”
南宮郡本來就有些脫力,眉眼微動了下,手下意識的攬住了女人的腰,克制自己的不適,面上滿是調笑,輕輕的嗅了嗅她的發絲,“寰兒姐姐,我這幾日可沒少來啊,各位姐姐就這么想的緊嗎?”
南宮郡順勢推開女人,眼神掃了眼在場的其他女人,那些女人看到南宮郡都揮著手帕,面色激動。
那女人站直身體,眉眼中還頻頻送秋波,“自然了,尤其是梅兒那丫頭,可是掛念了,,每天都在姐姐耳邊念叨著呢。”
“這小子是什么來頭?難道我們的錢都不是錢嗎?”喝酒那人有些不悅,尤其是看到玉寰那態度,對他們可不是這番模樣。
“你也別不爽,你可知道那小子是什么人嗎?”旁邊那人連忙給他倒酒,小聲在他耳邊說道。
“是什么人?”看到身邊姑娘全都趴在欄桿看向樓下的小白臉,更加的不悅了,畢竟他也是花錢買開心的,怎么就非要被小白臉弄得不開心呢。
“說出來嚇死你,你可千萬不要沖動,他可是南宮家的小公子,活脫脫的小閻王,你可別惹他。”
“你說南宮家?就是那個南宮家?”幾人面色一僵,看向南宮郡的目光更加的復雜了起來,目光閃爍了些,端著酒水的杯子也微微抖了抖。
人都自覺,惹了南宮家,不是惹了他們的活菩薩嗎?燕城之所以這么安穩,還不是托南宮家的福,不過還真是有人沒長腦子。
樓下也不知道那個角落里冒出來,渾身散發著酒氣,估計是喝高了,旁邊的人硬是攔不住,“我管你是南宮家的,還是北宮家的,你當這醉仙閣是你家的啊。”
楊修本來還想看戲,卻也知道南宮郡現在身體的狀況,可不能破壞他的計劃,這般想著,楊修端詳著手中的酒杯。
眼看那酒氣糟漢子拳頭就要打上了南宮郡,突然被酒杯彈開了,那人摸著被酒杯擊中地方,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媽的,實在太痛了。“誰他媽不長。”他哭喪著臉看向遠處,剛要開罵,就對上二樓上楊修帶著殺氣的臉。
楊修手中拿著把刀,帶著笑意的臉卻透著幾分殺意,“我平生最討厭打擾我雅興的人,你信不信下一次飛過去就不是杯子了。”
那糟漢子硬生生的將怒火咽下,非常不悅的掃了眼南宮郡,回頭繼續喝悶酒。
南宮郡不動聲色的看向楊修,面上帶著幾分笑意,“閣下真是好身手,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與閣下喝一杯呢?”
“別了,我可不喜歡你這種的,就算你是南宮家的也不行,我的眼里可是只有溫香軟玉的小美人哦。”楊修轉過頭去,順手抱著身邊兩個女人將頭埋入香腰。
其他幾人面色難看,也不知道這人是何種身份,竟然敢當眾別了南宮家的面子,南宮家眉頭皺了皺,楊修這個混蛋,竟然敢這樣跟他說話,滿腦子污穢,小心過勞死。
“也罷,在下自然沒有那份心思,既然無緣,在下也不做強求。”南宮郡也不去看楊修,反而帶著幾分笑意看向玉寰兒,“寰兒姐姐,小梅,今日身體可有好些?”
“瞧我這個記性,倒忘了說了,梅丫頭等了你好半天了,她要知道你來了,肯定什么病都好了,翠兒,銀兒還不趕緊帶公子過去。”
寰姐姐也是聰明人,剛才近身,她便已經知道南宮郡受了傷,雙目交接,作為屬下她自然也不好做為。
見南宮郡上了樓,寰姐姐轉頭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示意大家玩樂盡心,酒菜頻頻而上,絲竹器樂開始響了起來。
幾個青衣女子從兩邊跳著舞飄來,恰時舞臺中央上空掛著個巨大彩球,彩球打開,爆出開黃衣女子,拉著垂下紅色帷幔,在懸空飛舞,底下人一片片叫好。
南宮郡覺得女人也真是挺厲害的,還真是花樣百出,難怪把這些男人迷得神魂顛倒。可惜這樣的場景,只會讓南宮郡覺得更加的不堪入目。
梅花香氣陣陣撲鼻,南宮郡剛進入梅兒房間,門一關上,小梅就連忙上前將南宮郡扶著,“公子,你沒事吧。”
南宮郡此時滿頭虛汗,抬眼看向小梅,想來應該是楊修那小子知會過了,“放心,死不了。”
南宮郡躺在床上,這一路不過幾百米,就已經讓他脫力不行,“別起疑心,彈個曲子吧。”
小梅點了點頭,“是,不知道主子你想聽什么歌?”
“隨意!你最喜歡哪首歌就彈哪首。”
“是公子。”小梅坐在簾幕垂下的紗內,透過那層紗看向南宮郡,那般模糊的身影,就好像當初那人模糊的身影,就連聲音也曾讓她夢牽。
南宮郡整個人埋入酥軟的枕頭里,至少有段時間他不想再爬起來了。“這幾日我打算常駐這里,怎么做,你知道吧。”
“小梅明白。”小梅臉上帶著些紅暈,主子雖然常來聽曲,卻從未住過這里。
小梅的指間輕輕的觸動了琴弦,眉眼中帶著柔情深憶,一首帶著緩緩的哀傷的曲調便從指縫流出,慢慢悠悠的飄出方外。
舊時夢,誰人憶,一別江湖數載,再相逢,往昔如夢癡誰醉。
外面震耳欲聾的聲音南宮郡已經聽不到,記憶分不清,他突然難得安心,就像回到小時候,他慢慢的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