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淅淅瀝瀝的傳來,照這個趨勢,也不知道下到什么時候?南宮瑾的心思都在自己弟弟身上,那雨中的身影越來越清晰,甚至能看到郡兒臉上那受傷的表情。只是郡兒不在學堂念書,怎會出現在哪里呢?
落雙雙這女人聰明美麗,而且善解人意,南宮瑾本不善于應付這樣的任務,但因為落雙雙的緣故,讓他不至于太吃力。
落雙雙看著南宮瑾離開的背影,有點失落,可惜了那場鳳求凰的戲了,不過這樣男子,若是被束縛了,又怎會是她所傾心的人呢?
南宮瑾送回了落雙雙,不顧風雨往先前擦肩的小巷飛奔而去,只是在場除了散落的傘支架,再無其他。這里人來人往,一個小孩能跑去哪呢?
南宮瑾不放心,去了郡兒的學堂,郡兒逃學,自己做家長的自然被夫子數落了一頓,不過夫子對郡兒的評價還是挺高的,郡兒自幼就聰慧,假以時日,必然是可造之材。
拜別了夫子,南宮瑾順道回了家,只是空空的院落里,根本沒有郡兒的身影,郡兒到底去了哪里呢?
雷聲越來越響,雨越來越大,天色也越來越晚,南宮瑾只能站在原地,等著。這種感覺是無力,是無助。
南宮郡整個人昏昏沉沉,任由雨水浸透衣衫,南宮郡很亂,他無法說服自己,卻不得不面對現在發生的事情。就算是六年前,哥哥離開自己,他都沒有覺得失去了哥哥,方才那一眼,哥哥的眼中沒有半點自己影子。這世上到底有沒有人愛著他,為什么哥哥那么輕易就放下自己的手,輕易的忘記了自己呢?
時間過去了很久,南宮瑾仍沒有見到郡兒回來的身影,派出去的人也都回來了,去沒有郡兒的下落,南宮瑾滿是焦急。
南宮一劍回來便看到南宮瑾站在門前,眉頭微微皺了皺,南宮瑾的臉上的慌亂焦急,在判斷南宮一劍氣息靠近的時候,所有的情緒都收斂了,作揖道,“父親,您回來了。”
南宮一劍看了眼南宮瑾算是回答了,進府的時候掃了眼南宮瑾,“怎么搞的這般狼狽,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南宮瑾頓了下,低著頭道,“今日陪著落小姐游湖、踏青、聽戲,回來的時候雨太疾,已經將落小姐安全送回家了。”
“落雙雙你已經跟他相處了多日,想必也很清楚,落雙雙那女人確實貌美聰慧,這樣的女子怕是世間也是難尋的。”
“瑾兒明白,瑾兒對落小姐并沒有存有非分之想。”
“你雖無情,不代表她無意,女兒家的心態你怕是明白不了,就算有朝一日,這門親事不可避免,你可知道為父的意思。”
“郡兒明白,自然以大事為重,不會拘泥于兒女私情的。”
“罷了。你速去換了這身濕衣,以免染了風寒,影響了計劃。”
南宮瑾有些猶豫,朝府外看去,南宮一劍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還不快去。”
“是,父親。”南宮瑾點了點頭,只得回院落去換身潮濕的衣服。
南宮郡抬頭看向院府大門,微弱的光,有些恍惚,南宮郡搖了搖頭,敲了敲府門。
家丁開門,本來想罵幾句的,提著燈籠仔細的看看,“小公子,你跑哪里去了,可把大家急死了,怎么弄得這般狼狽。”
南宮郡一身泥水,被雨淋濕,衣服黏在身上,綁著發髻帶子也不知道什掉了,頭發散落耷拉在頭上,若不是細看,還以為哪里來的叫花子。
南宮郡頭有些暈,只感覺天旋地轉的,他聽不清眼前人說什么話,他感覺自己很累,很困,慢慢的他失去了意識。
南宮瑾出去找了會兒沒有見到郡兒,回來便看到郡兒要暈倒,連忙接過家丁抱著郡兒,郡兒渾身發燙,連忙催促家丁去請大夫。
送走大夫,喂郡兒喝了點藥,大夫雖然說沒有大礙,但是南宮瑾還是很擔心,看著熟睡的南宮郡,南宮瑾被郡兒掖了掖毯子,微微嘆了一口氣。
看了眼窗外,時間已經不早了,若是被父親知道子在這里,怕是又會有麻煩了,剛準備離開南宮瑾,見走不動,才發現郡兒的手緊緊的拽著自己的衣角,跟小時候一樣,南宮瑾搖了搖頭,拍了拍南宮郡的手。
微弱的微弱的光芒從東方升起,南宮郡慢慢的恢復了意識,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在漫長的眩暈中,他仿佛聽到有人在不斷的呼喚著自己,只是他看不清那人是誰,也無法回應那人。
南宮郡微微動了動,摸到了溫熱的物體,南宮郡轉過頭去,發現哥哥就睡在自己身邊,南宮郡有種恍惚,明明哥哥就在自己身邊,為什么那么觸不可及呢?
南宮郡伸出手,想要確定眼前的不是幻覺,只是在碰到哥哥臉那一瞬,南宮瑾睜開了眼睛,如蟄伏的雄獅,卻在對上南宮郡一瞬,化成一灘春水。“醒了?有沒有覺得難受?餓了嗎?”
南宮瑾伸手摸了摸南宮郡的額頭,南宮郡盯著哥哥,沒有說話,南宮瑾笑了笑,“怎么了?不認識哥哥了。”
南宮郡盯著南宮瑾看了看,又轉回頭去,面上浮上了一抹微笑,“沒有,謝謝哥哥。”
南宮瑾愣了愣,摸了摸南宮郡的頭,“傻瓜,我們是兄弟嗎?還用著謝嗎?以后可別再亂跑了,更要注意自己的身體,知道嗎?”
“我知道了,以后不會了。”再也不會了,不會再讓哥哥擔心,不會再這般軟弱了。
南宮瑾離開的時候,郡兒還面對微笑的目送他離開,南宮郡回頭看了眼郡兒,那么認真的眼神,不知道怎么的,他有些發怔,好像這一夜,他的郡兒長大了。
南宮郡在門關上那一瞬,臉上的微笑消失殆盡。
這種大雨似乎讓他清醒了很多,這么多年來,他一直相信哥哥不會離開自己,只是現在他沒有這樣把握了,哥哥那么優秀,對自己有那么好,而他南宮郡卻一直是個無能軟弱的可憐蟲。
六年了,他已經不是那個跟在哥哥身后的跟屁蟲,只是這么多年來他依賴哥哥,被寵溺的感覺他越來越貪戀,他不想失去這份溫暖,不想失去被人愛著的感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被動了,哥哥永遠不是自己的,若是自己還是這般弱小,這般無能,他也應該被哥哥所需要,為哥哥所用,那樣哥哥再也無法放下自己了吧。
對,他還有很多事時間追上哥哥,足夠強勁的自己才能追上哥哥的步伐,成為他最不可舍去的一部分,他不能在這里浪費的時間了,他必須變強,變得比任何人都強。
南宮郡雖然不情愿找自己的父親,但是這里除了父親,沒有人能那么殘忍而快速的提煉自己,他需要南宮一劍的權利支持。
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鬼,會害怕逃開,他想要超越南宮瑾,父親這里不過是他踏板石。
當年沒能堅持下去,現在他也想認真體會下,哥哥曾經走過路,十倍百倍的超過他。
對于南宮一劍來說,他早已預料到,郡兒會來找自己,郡兒是這三個孩子最像自己的人,正因為他看的透徹,他才會忌憚。
南宮瑾性格太過溫和,不適宜這個時代,何況,南宮一劍笑了笑,對于要變強的兒子,他自然會讓得償所愿,為了懲罰他之前懦弱,自然讓他感受下什么是真正的死亡。
南宮一劍,給了南宮郡一年的時間,短短的一年,讓他成為這暗部精英中的第一人,不屬于的南宮瑾的精兵強將。
南宮瑾發現郡兒最近似乎有些累,只是郡兒的笑容,讓南宮瑾看不出任何破綻,郡兒心境變得太多,也許是自己變了,南宮瑾不知道。
直到郡兒一身傷回來的時候,南宮瑾才發現郡兒加入了父親的組織,他無法質問父親,更無法反抗父親,對于郡兒,這場洪流,南宮瑾不愿不郡兒摻和進來。
郡兒一直很聽自己的話,但是這次無論南宮瑾怎么樣的規勸,都已經無法改變郡兒的決定,郡兒說的對,自己無法永遠的保護著他。
這一年,南宮郡除了每日各式各樣的訓練,還不斷遭受父親暗衛的刺殺,他不知道多少次面臨死亡,再生死較量中,南宮郡一次次突破自己的極限,不斷調動這全身的極限,只是為了變強,為了超越。
或許等到自己變得足夠強,便不再需要任何人的來憐惜自己,那時候哥哥的眼里會再次出現自己的影子。
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南宮郡擊敗了父親所有的暗衛,剩下了都是父親最得力的幫手,哥哥就是其中之一。
父親有多殘忍,南宮郡早就領教過,做殺手的不能有一絲弱點,父親有這樣的決定,南宮郡并不意外,他也想知道,他到底還要多久才能追上哥哥的步伐。
靜謐的夜,晃動的燭火,南宮郡帶著面具,飛過哥哥的屋頂,哥哥的警覺,自然也知道自己有意引他而來。
皎潔月,微弱的風,吹著眼前人發絲,隨意的蕩漾著,說來已經已有兩個多月沒有好好看著哥哥了。
沒有絲毫的遲疑,南宮郡出劍,劍光映月,撕裂風壁,直逼南宮瑾,南宮瑾眉微動,眸子未抬,微微挪動身影,輕易的避開了。
南宮郡皺眉,劍身隨轉,南宮瑾連退數步打量著眼前的黑影,微微皺著眉,黑影步步緊逼,劍招多變,點化星辰,暴擊下似如流星趕月,掀風起雨,無數的劍光閃爍,劍風所過之處,葉顫紛落。
南宮瑾不想再與此子繼續糾纏,眸若冷電,吐氣如槍,袖內風帶著地上草色漣漪,泥土飛揚。
南宮郡卻隱隱透著些興奮,終于要來了嗎?未曾等南宮郡反應,長槍已破袖而出,似如麒麟斬月,破風而來。雙目相交,兵器相接,錯身分離,發出了碰撞的火花。
南宮郡騰空而起,空中旋轉,宛如蛟龍,以劍為點,刺風破風,直逼南宮瑾,愿以全力一搏。南宮瑾已然看出他的心思,以氣灌槍,氣轉全身,以腳為點,控制重心,這一擊自當盡力相較。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黑夜中突兀鼓掌聲,打亂了蓄勢待發的一戰,父親的身影出現在黑暗中,南宮瑾收了槍,面色有些難看。他已然猜到那面具下的人是誰?
南宮郡遮著面具看不清臉,卻也明白與哥哥的差距就像他們之間十年的差距,非一朝一夕能夠跨越。南宮郡有些氣憤,劍鋒隨轉,劍氣直逼向南宮一劍,卻生生的被哥哥擋了下來。
南宮一劍神情自若,似乎早已預料到了現在的結果,南宮郡沒有泄氣,繼續連番進攻,卻一一被南宮瑾化解。
“別鬧了,郡兒,若是你連我都打不過,更別說父親了。”
南宮郡停下了攻擊,站在南宮瑾面前,摘下了面具,露出的面容是南宮瑾極為熟悉的臉龐,卻充滿了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