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飛來橫禍

當李家躍在焦急中接起手機，還沒聽完對方說什么，他的腦袋就短路了，隨后才問了一句在什么醫(yī)院，對方說在人民醫(yī)院。他說好，我馬上就到。說完沖進廚房說孩子出事了，在人民醫(yī)院。正在廚房做可樂雞翅的張雨欣在慌亂中關(guān)掉了火，同李家躍一起飛奔下樓，攔了輛出租車直奔人民醫(yī)院。

路上張雨欣哭著問：“好好的，怎么會跑到醫(yī)院去了？”

李家躍說：“我也不知道，往常這個時候該回家了，我打他們倆的電話一直沒人接聽，正擔心著電話就響了，是明浩同學的媽媽打來電話說孩子出事兒了，在人民醫(yī)院。”

張雨欣哭著沖司機喊：“師傅開快點兒！”

到了人民醫(yī)院急診大樓手術(shù)室門外，李家躍看到七八個孩子站在樓道里，全都是明浩的同學。有兩個受了傷，已經(jīng)包扎過了，還有一個應(yīng)該是孩子的媽媽，頭發(fā)有些凌亂，臉色蒼白，眼角有些濕潤，顯然剛才哭過，拿著礦泉水瓶的手還在發(fā)抖。看到李家躍來了，眼睛又光亮了起來，說：“你可來了，都嚇死我了！”

李家躍說：“不是踢球去了，怎么搞成這樣了？和別人打架了？”

孩子的媽媽說：“他們踢完球去買水喝，過馬路的時候被一個闖紅燈的拉土車給撞了，一共五個孩子，你們家明浩明軒，我們家王子涵，還有兩個孩子一起被撞了。”

聽到這里，張雨欣摔倒在手術(shù)室門口，嚎啕大哭。李家躍過去扶她起來，她一邊哭一邊捶打著李家躍，說：“都怪你，非要讓孩子踢什么足球，那破玩意兒有什么好踢的，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

李家躍說：“咱們的孩子不會有事的，這個時候需要冷靜。”說完用手去擦張雨欣臉上的淚珠，張雨欣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馬上大雨轉(zhuǎn)多云。

王子涵的媽媽遞過來紙巾給張雨欣，張雨欣擦了擦眼睛，說：“不知道他們嚴重不？”

王子涵的媽媽搖了搖頭也哭了。這個時候手術(shù)室的門開了。

“安靜安靜，有什么好哭的，他們都挺好的，”一個護士一邊說一邊推著平床出來。大家馬上圍了上來，一看是王子涵，頭上纏著紗布，右手做了手術(shù)，已經(jīng)用鋼板固定過了。

王子涵的媽媽喊著：“子涵子涵，你沒事兒吧！”

王子涵揮了揮左手，說：“我挺好的，不用擔心我，很快我就會好起來的。”

醫(yī)生說剛做完手術(shù)，先送他回病房休息吧。接著又推出來一個，大家都喊他大少。李家躍認識這個孩子；他個子不高，有點兒胖，喜歡踢前鋒。大家正喊著，一個胖子帶著一個妖艷的女人進來，也喊著大少大少，那神態(tài)簡直就是一個放大了的大少。那個女的見大少不說話還搖了搖他。

醫(yī)生說：“他睡著了，別吵他，過一會兒他就醒了。”

李家躍一看不是自己的孩子，沖到手術(shù)室門口向里望了望，好像沒有再出來病人的樣子，就問醫(yī)生，“我們家明浩明軒怎么樣？”

醫(yī)生說：“是不是那對雙胞胎？”

李家躍說：“是的。”

醫(yī)生說：“他們嚴重一些，還得一會兒，不過沒有生命危險，你們耐心等待吧。”

李家躍的心安穩(wěn)了一下又懸了起來，安穩(wěn)的是好在沒有生命危險；懸的是不知道嚴重到什么程度。王子涵是上肢骨折，大少是小腿受傷，身上都還有不同程度的擦傷，不知道明浩明軒會嚴重到什么程度。在忐忑中等待了40分鐘，手術(shù)室的門開了，陸續(xù)推出了三個平床。醫(yī)生長出了一口氣，說：”手術(shù)很成功，多虧那個司機最后踩住了剎車，他們只是不同程度的撞傷。“又對李家躍說：”他們兩個顱腔出血，我們已經(jīng)吸出了積液，24小時內(nèi)應(yīng)該會醒來。”

張雨欣激動地說：“他們要是醒不來怎么辦？”

醫(yī)生說：“不會的，他們身上只是一些撞傷，一會兒安排他們住一個病房，需要保持安靜。”說完又對另外一個叫劉向飛的孩子的爸爸說：“你是劉向飛的家長？”不等他回答又接著說：“當時應(yīng)該撞到了他的肩膀和臉頰，顱腔有一些損傷，都不嚴重，不會有后遺癥，慢慢恢復吧。”說完疲憊的走了。

李家躍同張雨欣還有劉向飛的爸爸一起來到病房，各自看著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一會兒護士來了，查看了點滴瓶的狀況，又看了看心電監(jiān)測儀，說：“你們可以走了。”

張雨欣說：“我們要留下來照顧他們，要是他們醒來餓了、渴了，或者想上洗手間，我們好照顧他們。”

護士說："他們今天醒不來，不會渴了餓了，都插著尿管，不用上洗手間。今天你們回去好好休息，等他們明天醒來了，再來照顧他們。”

張雨欣幾乎哭著說：“只要他們能醒來，我可以不吃不喝不睡覺，你讓我留下來吧。”

“你們回吧，今天晚上我們會輪流查看的，你們在這里反而會影響他們休息，也會影響我們的工作，如果他們醒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護士看到張雨欣的神態(tài)，語氣馬上柔了下來。

李家躍拉著張雨欣對劉向飛的爸爸說：“走吧，明天我們再來吧。”

回到家里，張雨欣歪倒在沙發(fā)上，李家躍到廚房收拾晚飯，看到給孩子做好的牛排和雞翅，他的眼睛也酸了。剛才在醫(yī)院，當著那么多人的面，他不僅要忍住傷悲，還有時刻保持冷靜。現(xiàn)在回到家里也不顧什么形象，任淚水沖刷著臉上的皺紋。他心想；要是能代替孩子受這份兒罪，哪怕把自己撞得十年八年起不來他也愿意。看到廚房做好的晚飯，想起張雨欣還沒有吃東西。馬上熱了幾個菜，盛了一碗粥，一起端到餐桌上，叫張雨欣起來吃飯。張雨欣說她不想吃。李家躍走過去坐到她的身邊，看到她疲憊的樣子，把她攬到懷里，說：“孩子已經(jīng)這樣了，我們不能倒下，不然誰來照顧他們，起來吃點兒東西，睡一會兒，明天才有精神去醫(yī)院。”

張雨欣說：“我不想吃，我不想讓明浩明軒踢球了。這項運動本來就容易受傷，再說也沒什么前途，有人嘲笑說有一天河里突然魚蝦都死光了，查找原因后才知道，原來是國足在這條河的上游洗過腳。我不想讓我們的兒子將來受這樣的侮辱，我打算讓他們改學音樂，或者繪畫，或者什么都不學也行，只要他們能健康快樂的成長我都愿意。”

李家躍說：“我不反對孩子學什么，但是我們不能因噎費咽。足球是孩子自己選擇的，這幾年中國足球是不咋樣，但是我不相信十幾億人里挑不出一支像樣的球隊。現(xiàn)在既然孩子已經(jīng)選擇了足球，我們就應(yīng)該支持他們.”

張雨欣說：“要不是你刻意培養(yǎng)，他們怎么會喜歡上足球呢？”

李家躍說：“踢足球是一項綜合性很強的運動，它不僅要求參與者身體素質(zhì)好，還要講究配合戰(zhàn)術(shù)，以及對待比賽的態(tài)度和閱讀比賽的能力。同時，它不論刮風下雨，只要不發(fā)生洪水地震騷亂戰(zhàn)爭，預定好的比賽是不會取消的。有什么運動需要這么強烈的意志力？有什么運動有這樣強烈的凝聚力？我承認中國足球現(xiàn)在處于低谷，可是這不是天災(zāi)是人禍，是一群不懂得足球的人在玩足球。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這一切都會改變，中國足球一定會迎來一個嶄新的明天，我們的兒子會趕上這個具有紀念意義的時代，他們的將來一定會很成功。”

張雨欣說：“我不關(guān)心中國足球有沒有明天，我只關(guān)心我們的兒子會不會平安的長大，”說完又哭了起來。

李家躍一只手摟著她，一只手拍著她的肩膀，說：“會的會的，我們不要再糾結(jié)這個問題了，趕快吃點兒東西，明天還要早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