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敖天倚坐在小院和梧桐王圍著中堂的石凳上，桌上放了水果茶水，敖天看了眼梧桐王，梧桐王也看了眼他，兩人相對無言，眼看天都黑了。

“你不用盯著我，這地方都是結界，想進我也進不去啊？”敖天不管做什么動作，梧桐王的視線都要看一眼，又不說話，敖天等著著急，可卻是也進不去。

這梧桐王一根筋啊，唉，這鳳凰和梧桐王的傳言是不錯，可是這兩位怎么在一起呢？“唉，那個梧桐王大哥，你跟這金毛鳳凰，我是說你跟金鳳凰什么關系啊？他干嘛放著好好的天宮不住，住在你這小院子里啊？”

梧桐王沒有說話，卻陷入回憶，天宮對于鳳凰來說，是個會牽起悲傷地方，幾千年了，他住在這里，可是心里依舊住著那個人。

“別說本王了，你與沈其又是怎么回事？”

“我們？沒有啊？！我和你有不同？我那是為了龍珠？”敖天尷尬的笑了笑，可事實上，沈其身上有著無數東西在吸引著自己，自己不單單只是為了龍珠才留在他的身邊。

“你確定，若是鳳止真把龍珠取出來，你準備如何？”

“如何？取出來，豈不是更好。”敖天說這話底氣不足，他也在深思著，倘若龍珠真的取回了，那么自己又該以什么樣的身份留在他身邊呢？而且以他對龍族的敵意，自己與他豈不是要刀劍相向了？

“本王和鳳凰的關系并沒有你想的那樣復雜，但是我們彼此卻離不開對方，這里是他療傷地方，卻也因為他，本王這漫長無趣的長河之中，才有了點光亮。你說我們是什么關系？可能更多的是家人吧，我們都是孤獨的，因為孤獨，我們才會報團取暖。”

“家人？你當他家人？”敖天愣住了，難道自己想錯了？“所以你為了鳳凰所做的都是出于親情？”

“呵，也可以這么說！你呢？可有想清楚你們是何關系，你愿意為了沈其做到哪一步？”

什么拷問？自己又不是你，沈其也不是鳳凰，千差萬別好不？!敖天不由的將視線落在緊閉的房門里，親情？！敖天還是分得清的，自己對沈其可不是。

龍族本性自私自利，一旦利益熏心，他又如何選擇呢？“換一句話，你會為了你想要的，犧牲他嗎？”

“犧牲誰？”敖天回過頭看向梧桐王，半山的紅霞又染紅了一片天，也染紅了梧桐王的發絲。

“本王說，倘若有一天，你不得以要犧牲沈其來保全自己，你會怎么做？”

“什么？”敖天一愣，剛準備拿水的手頓了下，看著梧桐王的盯著自己，敖天有些慍怒，“這根本是構不成問題的問題。”

“想來你心中已有了選擇。”梧桐王微微的笑了笑，“本王與天地同生，能夠堪破些天機，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忘了今日你做的選擇。”

敖天握緊了杯子，望著梧桐王那雙琥珀的眸子，似乎透著這眸子他看到了未來的景象，倘若真是這樣，他敖天也決不允許它發生。

兩人就這么看著對方，突然門‘吱吱呀呀’的開了，敖天的視線立刻看向門口的方向，眼睛腫也露出了些光芒，沈其的身影印入了眼里。

敖天放下杯子，朝著沈其的方向跑去，直接撞在了結界上面。“沈其，你出來了啦。”

敖天話沈其沒有聽到甚至也沒有看到敖天，反而往身后看去，鳳凰從門里追了出來，“小麒麟，你真的不再考慮下，你要知道，你娘親他最大的理想，就是守護人間的和平。”

沈其盯著鳳凰，語句決絕，“鳳叔叔，我說的已經夠明白了，我是沈其，我娘親的理想不是我的理想，我不是我娘親，自然也不會成為他，你應該明白，我娘親把我帶來這世上，更多只是想讓我活出我自己，而不是讓我重蹈覆轍，步他的后塵。倘若我娘親對著世間有半點留念，他又怎會將自己毀的那么徹底。”

“小麒麟，我只希望你考慮考慮，四靈總要歸位的，這是天道的選擇？”

“鳳叔叔，我只是我，我沒有必要承接這天道的選擇，自然也不會侍奉害的我娘親魂飛魄散的兇手！”

在鳳凰的眼里，沈其就是麒麟的化身，哪怕他們沒有一絲相同，看著如此決絕的沈其，鳳凰想到當時一意孤行的麒麟。“我早知道是這樣的答案，我不會強求你的，只是這天道總會讓你走上這條路的，我只是希望通往這條路的時候，你不要那么辛苦？”

沈其笑了，“多謝鳳叔叔的關心，倘若真的最后仍舊選擇了，那也是我的選擇！”

“人間幾千年，你成長了？”鳳凰也笑了，人間這幾千年的成長，也不知道又怎么樣影響？

“是人，總會是成長的，就算是像我這樣的存在，幾千年了，人世間什么沒看過，又怎么會不成長，鳳叔叔不必擔心我。”

有人說真相往往是最殘酷，但事實上最殘酷的，是那些共同經歷的人才能理解這痛苦的含意，說來諷刺對于世人來說那不過是斷歷史。

“你有這樣的覺悟我很欣慰，只是這樣的你只怕無法直面眼前危險的道路。”

“無論是什么樣的路，那都是我選擇要走的路，還沒有發生的事情，甚至我都不在乎的事情，鳳叔叔又何必做這些無謂的擔心呢？”

“如此倒是我多想了，但是這世間沒你想的那么簡單，你今日休息，明天我送你們去個地方，至少在天道到來之前，你有足夠能力與之對抗。”鳳止說完，揮了揮手撤回了結界。

“謝謝鳳叔叔，我會努力變強的。”鳳止說的不錯，必須要有與之對抗的能力，現在的自己別說對抗天道了，怕是直面天道的能力都沒有。

見結界消失了，敖天立馬跑過去，“沈其發生了什么嗎？”

沈其沒有回答只是看了眼敖天，敖天愣住了，這種感覺似曾相識，難道龍珠已經拿走了，在看過去，沈其眸中什么情緒都沒有了，難道自己出現幻覺了？“怎么回事？”

梧桐王上前拍了拍敖天的肩膀，“事事休戚相關，只要你堅定你的決定，你便可以掌握你們自己的命運？！”

命運鐘擺還是搖動了。沈其那孩子或許他真的再走一條極其難走的路，倘若他真的有那天，或許仍舊擺脫不了命定的結局。

“啥？”敖天有些莫名其妙，回頭見梧桐王已經跟著鳳凰進了屋里，再看沈其也走遠了，連忙追上，命運總歸要自己掌握的，“等等我，沈其！”

沈其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已經追上來了？”

“我這不是怕你把我甩掉嘛？”想到先前沈其看向他的目光，他敖天竟然怕了，幾千年了他竟然怕這個人離開自己。不知道從何開始，沈其已經成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或許一開始吸引只是他憎恨龍族的理由，也或許是再次遇到那月下的驚鴻一瞥，亦或許是日夜朝夕相處，短暫旖旎美夢，這一切都注定了他注定淹沒在沈其的漩渦吧。

沈其繼續白眼懟他：“你跟狗皮膏藥似得，也要甩的掉？”

敖天哈哈的笑了兩聲，“你這話說的就讓人傷心了，對了，你跟金毛鳳凰躲在房間都聊了些什么？”

“沒什么？”沈其看了眼敖天，說來，他就是那臭龍拋棄的子嗣，想來，這敖天也是個受害者，雖然自己的娘親沒有對不起她娘親，但是確實也是因為自己的娘親給波及到的，到底還是那臭龍的緣故，好在他已經死了。

“沒什么是什么？你這也太不夠意思了，我們不是兄弟嗎？難道不應該互相分享嗎？我都把我的秘密告訴你了，你不是應該告訴我嗎？”

“又不是我讓你告訴我的，我累了。別煩我！！”沈其說著看了眼敖天，便徑直進了樹屋內。敖天想要進去，卻被擋在了樹外面。

敖天站在樹外面站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朝陽剛出，露珠微散，遠處溪水涓流，穿過灌木，流向不知處。樹外，百鳥爭鳴，歡呼雀躍，沈其和敖天從兩顆大樹內走出來。

這一夜睡的很是踏實，樹屋內別有洞天，且靈韻豐富，經此一夜，靈氣都增益了不少。

鳳止老遠就見到沈其走了過來，一個閃身已經到了沈其她們面前，“你來了？昨夜睡的如何？”

敖天伸著懶腰，心情很是不錯：“舒服，不要太舒服，是我來不周山睡的最舒服的一夜。”

鳳止皺了皺，怒瞪了眼敖天，“沒問你！小麒麟你覺得怎么樣？”

沈其動了動手腕，點了點頭，“挺好的。確實不錯，感覺靈氣都通暢了不少。”

鳳止點了點頭，與沈其一起朝梧桐王的方向走去，“那就好，唉，我們才剛見面，我真不想現在就與你分別。”

沈其疑惑的看了眼鳳止，“我們也不趕路，你要是沒有意見，小住幾天也是可以的。”

鳳止滿臉欣喜轉變哭喪著臉，“你有這份心，鳳叔叔我很開心了，但是時間不等人，錯過今日就要等上個三百年了。”

“？”

梧桐王見沈其他們過來，憑空劃了個圈，示意他們進去，鳳止拉著沈其道，“小麒麟，我相信我們還會見到的，我希望下次見到的你，會是個更加不同的你。”

沈其點了點頭，鳳止又寒暄了幾句，回頭看著一旁敖天，嚴肅的說道，“敖天。我對你雖然沒有什么好感，但是我拜托你，無論未來發生什么事情，請你都要好好保護小麒麟，若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敖天連忙點頭，“是，我肯定會的，你放心好了。”敖天怎么有種見家長的感覺。

剛訓完敖天又看向沈其繼續道，“還有，小麒麟，你以后若是有任何的難處，盡管來找我。我這里一直會為你打開大門。”

“鳳止，可以了。”梧桐王示意鳳止快點，那圈好像是有小了點，鳳止不滿的看了他一眼，梧桐王咳了咳，“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