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一百零九章,風(fēng)侵
- 邪龍擒君
- 魘閻
- 3181字
- 2012-10-16 00:53:14
“仁德太子”的去世后,這太子府便成了長安城的禁地,有人曾經(jīng)半夜?jié)撊胩痈瑓s也因此被嚇得魂不附體,有人說太子殿下心愿未了,每日流連在太子府內(nèi),不愿意離開。也有人說,太子殿下,陰魂不散,想必死有蹊蹺,甚至還有人說,其實當(dāng)日太子殿下并未死,而是被當(dāng)今的皇帝軟禁在了太子府內(nèi),可事實究竟是怎么樣的?無人再去敢追究了。
太子府內(nèi),百花開的正艷,南宮郡沿著曲橋走著,一切都是那么燥熱,卻感受不到那人半點溫度。
南宮郡坐在南宮瑾平時坐的椅子上,輕輕的觸摸著,看著整齊積攢了些灰塵的書桌,南宮郡留意一處的灰塵并非很多,像是多次翻閱過。
南宮郡移開了書籍,宣紙下,是一副副畫卷,南宮郡認(rèn)得出這是南宮瑾的手筆,大哥筆下的畫總是那般讓人賞心悅目,南宮郡的視線落在了梅花雪上,梅花傲然絕然的開放著,那般清高絕傲,不可接近,卻被輕風(fēng)吹起,揚起了梅花,似雪。“為什么你有那么多的選擇,卻要選擇這樣的結(jié)果,和我在一起就那么痛苦嗎?”
南宮郡發(fā)了瘋將桌上所有的東西推掉在地,紙張漫天飄著,茫然的處在其中,顯得那般到頹然。
南宮郡這才注意,那梅花雪下不遠(yuǎn)處被撕去的一般,那是哥哥和他,南宮郡有些呆愣的伸出手,帶著水暈的紙,在看清的那一瞬,抱著一地滿是字跡一堆紙,驀地的落了淚。
印章上字是那人名字,印入了心里,那印章旁的提字,勾起了南宮郡心,那一瞬間南宮郡已分不清什么樣的情緒,只是被蒙住了雙眼,心痛,心喜夾雜各樣的情感蔓延到四肢百骸。“不為郡心動,何故風(fēng)侵?jǐn)_。”
七月天,依舊是不變的燥熱,四處草色泛著翠綠,像是染了色的顏料,嬌弱欲滴,繁雜的草木到處充斥著知了昆蟲的叫聲。
費卿回來的太遲,月界出了些麻煩,他不得不回去,只是沒想到回來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只是他沒有太多情緒悲傷,殿下既然早已預(yù)料到了,這本該也是他說布置的所有,倘若這是殿下的選擇,他費卿自然沒有半點評判的意思,只是最為他朋友,費卿是非常悲傷的,從不飲酒他,大醉了一場,大哭了一場。他必須振作起來,他終于明白那日殿下意思了,即使如此,他斷然不能離開,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殿下維護(hù)的基業(yè)毀在別人手里。
這日費卿來到太子府內(nèi),他準(zhǔn)備幫殿下整理整理東西,明明景色依舊,只是故人不在,顯得倍感凄涼。
費卿雖然想過會遇到南宮郡,卻沒想到會看到那人哭的像是孩子一樣,蜷縮的身影,說來太子殿下死去,最悲傷的人莫過于他了,或許該是被同情的,可是恰恰逼得殿下不去這么做的人就是他啊,可憐之人真是有可恨之處。
有多么深情,就有多么絕情,這也是費卿想不通的,為什么人不能在存在時候好好珍惜,等到什么都不在了,才開始后悔,可是他又有什么悲傷的權(quán)利,選擇這樣的哭泣,說到底不過是人的本性,還真是有些諷刺呢?
只是或許他費卿沒這個資格說,他們所處的位置注定了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吧,就像是自己一樣,到最后還不是落得這樣的下場,什么都改變不了。
南宮郡看到專注,只是多年的警覺性,當(dāng)有人闖入自己的領(lǐng)域范圍內(nèi),他自然發(fā)現(xiàn)了,他注意到費卿神色,那面目除了死色,便是一層不變的悲色。
倘若大哥真的詐死,又怎會不和他最為信任費卿謀劃,若不然是費卿演的太好,連這種悲傷欲絕也演繹淋漓盡致。
南宮郡并不喜歡費卿,一來費卿與大哥走的實在太近,二來,費卿一直容不下自己,這些年沒少謀劃著除掉自己。只是諷刺的是,這人卻是娘親最為珍惜的侄子,大哥賦予信任的謀臣。縱使有多么不喜歡他,卻也不能動他。何況這費傾也并非一無是處,不過對他南宮郡來說,唯一可取卻是,他是大哥重視的人。
費傾見南宮郡盯著自己半天,卻一句話未說,微微皺了皺眉,氣氛有些尷尬了起來,想到以后還要在他手下做事,費傾拱手作揖,準(zhǔn)備行君臣之禮,“臣下費卿參見陛下。”
南宮郡思緒被打亂了,他瞥了眼費傾,掃了眼地上的散亂的畫卷,多了幾分拒人千里之外冷漠,“這里沒有外人,無需多禮。”
費傾面色尷尬了下,確實整個太子府,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而已,費傾沒有說話退到一旁,看著南宮郡將散亂的畫卷撿起,又一張張的疊好,動作細(xì)膩輕柔,眼神中都滿是柔情,倘若他對待殿下有半分如今的神態(tài),也不會有如今這樣的結(jié)果。
南宮郡感覺到費傾怒意,甚至恨意,他抬頭看了眼一旁的費傾,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畫卷,“你是不是恨朕,恨不得朕去死。”
費傾摩挲了下手,對上南宮郡的目光,眉眼微斂,又低下了頭,“臣下不敢。”
南宮郡笑了,又是像是自言自語的道,“朕也想過陪大哥去了,可是倘若朕也死了,你說大哥會不會怪我呢。這條路是大哥幫我選的,我卻沒有好好貫徹它。有時候我在想,會不會,他還活著呢?”
費卿自然也希望殿下能夠活著,想到這里,費卿眼神微微變了下,對啊,殿下為什么一定會死呢?以殿下的謀略,又怎會選擇死亡這條路,為何自己這么糊涂呢,殿下說過,他不會死的。
“你有聽朕說話嗎?朕問你,她們可曾安頓好了?”
費卿抬眼正對上南宮郡猩紅的雙目,那種眼神實在讓人不好受,費卿點了點頭,“已經(jīng)安頓好了,一切都按照陛下你的吩咐進(jìn)行著。”
“那就好,她可有說些什么?可有什么異常表現(xiàn)?”
“并無,只是個妻子失去丈夫,花容憔悴,卻還要哄著孩子,強(qiáng)顏歡笑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難道這樣還不夠,朕既然沒有昭告天下,便已經(jīng)算是放過她了,倘若她心有不甘,倒不如代替朕好好照顧大哥去。”
費卿眉頭又是一蹙,“麟兒還小,如今剛剛失去父親,倘若再失去娘親,只怕。。”
“你擔(dān)心什么?朕只是說說罷了,若是朕想殺她,又怎會留她至今,如今他既然已不是大哥妻,對朕而言,他只是大哥孩子娘罷了。好了不說了,你看大哥這幅畫畫得怎么樣?”
這幅畫是用紅色的墨所畫,倒是很讓人吃驚,像是血浮在上面,這就是傳說之中的麒麟,還真是栩栩如生,卻透著無限的傷感,尤其那雙眸子似乎還透著血淚,“麒麟泣血淚,情盡誰可堪?”
“栩栩如生,妙筆丹青。”
“我好像曾經(jīng)在夢中見過這樣的畫,那么真實,就在眼前,我忘不掉,卻又記不清。”
南宮郡他撫摸著畫上的線條,專注而深情,世上只有那人才能恰如其分展現(xiàn)這幅畫所有的完美。
“朕不相信他會死,朕知道他只是想要逃罷了。其實倘若他想離開,根本不需要用這種方式,他是我大哥,是我最愛的人,他若是想去哪里?我又怎會不讓他去呢?費卿,你告訴我,大哥真的死了嗎?”
“臣下也不愿意相信,倘若殿下還活著,想來也活的拘束快樂吧。”費卿沒有抬頭,倘若殿下真的詐死,斷不然因為他費卿,毀了所有。
“對啊,倘若大哥詐死,他又怎會不告訴你?只是你要朕如何相信,他就這么輕易死掉了?朕不相信,朕不要相信。”
“陛下,節(jié)哀順變。”
“節(jié)哀順變,你讓朕如何節(jié)哀,如何順變?你告訴朕,如何?”
費卿一愣,連忙跪下。“臣下。”
“哼哈哈,你不知,好啊,你不知,你讓朕節(jié)哀順變,去他的節(jié)哀順變,朕不信他不會死,他不會死掉,費卿朕知道你和朕一樣不信,朕現(xiàn)在就命你為欽差巡按,你務(wù)必給朕找到他。”
費卿一愣,的確倘若殿下沒有死,能夠找到殿下的人只有他費卿。只是殿下真的還活著嗎?
南宮郡躺在那人的床上,房間內(nèi)梅花的氣息愈發(fā)淡了,連帶著那人的氣息一起消失了,明明什么都還在,那人卻不見了。南宮郡遮著雙眼,淚水順著倆頰流出,他可知道他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忘記他的存在。
夜,高樓深鎖,唯有酒可助他忘卻憂傷,皇宮內(nèi)多少美人在側(cè),卻勾不起他半點興致,孤家寡人終是他們最為貼切的詞。
半夜里噩夢纏身,終究被一陣?yán)滹L(fēng)吹醒,看著手中的劍滴著鮮血,南宮郡皺了皺眉,他并不想讓任何人擾了這里清凈。
沿著熟悉廊院過道,記憶還能摸索出痕跡,南宮郡穿著單衣走著,這少陽宮內(nèi)花草樹木依舊,安靜的終究無法冷靜。
南宮瑾那樣的人絕然不會走上一條死路,再想想當(dāng)日情形,或許是太過在意了反而忽視了最為重要的一點,大哥最在意的人是自己,卻沒有看他半分,倘若大哥真的對自己有心,又怎會就這般走了。
對,就是如此,南宮郡滿是興奮,他要動用所有的力量,他要找到那人,這近半年,不,這近十年來所有關(guān)于他的線索他都不可以漏掉。“南宮瑾,你等著我,我們會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