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根針,萬根刺,一齊扎入小倌細嫩的肌膚,他尖叫著掙扎,但是那人卻不肯放手,緊緊地摟著他,小倌睜大了眼睛,他看見黑斗蓬下是一具女人的身體,卻纏滿了猙獰硬刺,長滿薔薇,染滿鮮血,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如此驚怖的場面,劇痛與極端驚駭之下頓時暈死過去。
“有妖,花妖!是花妖啊!”小倌醒來后,歇斯底里的叫喊。
花妖?
眾人面面相覷,妖怪這種事,聽說得多,親眼見得少,可能有花妖嗎?
但是拉開小倌身上的被單,那慘狀卻讓所有的大吃一驚之余,倒吸了一口氣,身上,布滿無數的血洞,深深扎入骨頭里,全身找不到一處完好的地方,甚至,那男人的**也滿是血,今后,能不能再像個男人一樣行事還是個謎。
“不!她不是人,她是妖怪!花妖!”窗前一盆吊蘭在風中輕輕搖晃一下,小倌指著那蘭花尖叫一聲又暈了過去。
“什么事?”滿古巡城回來打馬經過這里,聽得清風樓里的竊竊私語有些不尋常,命隨從去問,不多時隨從回來了,稟告道:“這清風樓里的一個小倌不知為何人所傷,全身是血洞,正叫著有妖怪。”
“什么妖怪,百姓無知。叫京城尹去追查就是。”滿古說罷打馬要走,隨從道:“不是的,奴才看小倌身上的傷痕實在有異,不像是武器所傷,好像是被什么人抱過,那血洞怪詭異的。”
這名隨從一路跟隨滿古從前線打戰回來,并不是那種大驚小怪的人,如今卻滿臉的驚懼,滿古于是下馬進入清風樓察看,果然也嚇了一跳,對于死人傷者他看得多了,就算有一個無頭尸體揮舞著手臂不倒下,在戰場上也實屬正常,但是像這樣全身均勻的血洞卻是第一次見到,說是武器所傷也不像,說是用東西炸出來更不像。
“莫非有一種刑器像鐵美人一般,能讓人瞬間全身是洞?”他沉思道。
“鐵美人”,名字似乎有種柔情在里頭,實則卻是內奸或是賣國賊們最聞風喪膽的東西。
這是一種軍中的秘密刑具,是一具人形的鐵棺,里面布滿了釘子,在罪大惡極,死也難平民憤的惡人才會被裝進睡美人中,前后兩頁人形合上,數百根鐵釘將人釘在里面,然后由軍牢將睡美人不住地滾動,滾動中,那種鐵釘更加扎進身體里,欲生不能,欲死更不能!而后再將鐵美人架在慢火上烤炙,這種痛苦不是人所能想像的。
美麗的名字卻像心中有恨的女人一般,有讓人懼之欲狂的猙獰丑惡,不由得,他又想起了那個少女,不,她不再是少女,她是萬萬人之上的皇后,美麗,卻讓人傷懷。
不不,怎么又想到那個人?他低下頭仔細察看小倌的傷痕,這個小倌身上的鐵刺有些類似鐵美人內部的鐵釘,但是卻又不致死,前面體無完膚,面背部有兩條手臂般的血洞纏繞,其他地方卻無傷,更像被人狠狠抱住一般,真是怪異到極點,一時間,似乎除了淫色的“花妖”這個答案可以釋疑,也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解釋這件怪事。
不多時地方官趕來仔細勘探,于是他上馬入宮,如今他得履行皇上的密旨,“看緊”看皇后,他面無表情地馬上而去。
花妖之事傳得京城沸沸揚揚,有人說花妖吸人精血,要讓天下大變,皇上為此大為不安,特別讓國師親往察看。
花妖嗎?
現在的她,還真是一個花妖了呢,她苦笑不已。
她不去害人,可是人人卻要來害她,人生就如動物,總是自相殘殺,強者生存,弱者被食,這一次,她不當弱者,所以她讓別人當了弱者。
那個無辜的小倌,他睜大的眼睛痛苦與驚懼到暈死,那表情歷歷在目,那夜她只是抱著他,自然不可能與他行房,只是將自己的疼痛減輕到最低,其實她遠比小倌痛一百倍,因為,那刺是從她的骨頭里長出來的,所以,痛也是從骨頭里生發出來的。
初蠱就這樣發作過了,只要肯忍住不尋死,痛就痛吧,沒有什么大不了。
她灑脫地一笑,隨手將衣裳撣了撣,衣帶當風,她站在流香河畔,嫣然巧笑,額間薔薇經此一夜開得熾艷如炬,她的身邊寬袍白裳金龍蟒,赫然便是太子龍壁。
“你真美。”龍壁驚艷之極,失神地要撫過她的額間,這薔薇是如何畫出來的?竟似活的一般。
“有多美?比之太子妃如何?”她纖腰一扭,讓他的手撲了個空。
“你是人間奇葩,她不過是世間微塵。”龍壁含笑道,女子都喜歡抑人揚己,他一向輕視之,但是在她說來卻只讓他覺其可愛而不顯輕浮。
“風往左右無從惜,到得酷夏方知涼,太子可別患了這個老病呵。”她掩唇一笑,后退一步便欲離去,龍壁緊上前一步,攔住了她的去路,握住她的手腕,兩額相抵,輕笑道:“怎么,難道我說得不對?風自扇底發,花須經年盼,她是隨時可得的風,你是千年難盼的花,有何不對?”
“風再輕賤易得,也是你的扇底風,花再珍奇,也不是你碰得起的,讓開!”沒有耐心再和他糾纏下去,早知道他會經過此處,她就該求神問卜遠遠避開。
“不是我碰得起的?那么誰碰得起,嚳嗎?”他一用力,將她拖入懷中,修眉如鎖,卻有一種憂郁的灑脫。
憂郁?若是重生前他也曾為她憂郁,那么她的慘死也不會那么不值。
她笑得若梅花初綻,純潔無暇:“為誰也不能為您啊!一向孝悌友愛,仁厚正直的太子殿下!”
“金縷衣,我要怎么樣你才肯同從前一樣待我?”為什么失去了她一直以來隨行的視線,他卻覺得孤單,失去了她的殷殷切盼,他卻覺得憤怒?
“太子失態了,金縷衣豈敢?”她越發笑得像風中的弱柳,顫個不住。
“金縷衣,欲擒故縱這招你使得不錯,好,我承認我輸了,輸給你了,你真正想要的不就是我一個承諾嗎?好!我就給你!我答應你,將來我登基了,皇后的位置,給你!我心里最重要的位置,給你!天下最尊貴的位置,給你!”他真是瘋了,為什么看著她毫不在意的笑,會突然脫口而出這句話?
而且說出的話,卻不覺得懊悔。
“呃?哈哈哈!”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這個男人,這個世界真是瘋了!
重生前她是多么渴望他的一句承諾,可是他永遠只說“等我”,為他傷透了心的下場就是她等來了他無情的變臉。
而如今,這些東西他敬謝不敏,視之如毒的時候,他卻這么輕易地脫口而出?
終究,是從前的她,太輕賤了。
“太子妃又來了。”她突然道,龍壁下意識地放開她的手急速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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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啦回來啦,去了福建惠安,景色不錯!惠安女是全國有名的賢惠啊,同行的朋友說,將妻當娶惠安女,娶個惠安女,持內主外,都是頂頂響的!
不過我不當惠安女,沒那個天賦啊,就俺這好吃懶做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