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只會一首的歌，自然是蘇幕錚滿心喜歡的，被她唱扭曲了的《大風歌》。

前前個兒夜晚，京歌收工回家，就是哼著這個歌曲走出了主子住的明夭苑，穿過養魚的綠水軒，走在花園的溫月亭時被一對男女逮個正著。

男人運著輕功落在京歌面前，將女人留在了高高的亭子上。他一身紫綢袍穿得極有型，嗓音也極低沉，“小丫鬟，你怎么會唱這首歌的？”

京歌還真歪頭想了一會兒，“唱歌需要理由嗎？不過是發展門特長……”

“歌詞呢？”男人劍眉軒了軒，“別告訴本將軍你不知道原來的歌詞。”

“歌詞有什么問題嗎？”京歌有點緊張了，她只聽過蘇慕錚唱過幾遍，好容易記個大概，待自己驕傲地唱給他聽時，他卻十分不爽了。以前總以為是自己唱歌跑調，今日才想起來，莫不是……唱錯了吧？！

眾：“其實他就是不爽你唱得跑調啊親！－－”

辛洺看得出她沒有說謊。沒有說謊那就是和自己幼時一個樣子了？不認真學習曲調，唱歌時唱得萬分離譜，讓教自己的琴師秒時無奈。

“沒錯。”他強忍著低笑，認真和她講解，“這是高祖的歌曲，能詠此歌的人都是心懷雄圖霸業者。”

雄圖霸業？京歌有些迷茫，那么蘇慕錚也是心懷了雄圖霸業么？做了王侯是他的雄圖霸業，還是做王侯都滿足不了他的雄圖霸業？她究竟是能理解他的野心，還是害怕他的野心啊……

“那么，我也是心懷雄圖霸業的人嘍？”

“不是。”男人回答得很干脆，“你那不叫詠，你那是嚎……”

京歌激動：“真是知我心者乃此衣冠禽獸也！”

他嘴角抽搐：“本將軍半世英名折于你三言兩語也。”

在而后直接通過主子或間接通過主子的接觸中，京歌熟悉了那晚堵著她的男人是主子的親哥哥辛洺，本是不知道那個被留在亭子上的女人是誰，不過現在也知道了。

“怎么，想起來了嗎？”

京歌有些無力，本來沒有物證沒有人證的，現在人證物證都有了，她算是解釋不清了。

她緩解氣氛，“這個也先放下，咱們說說扳指的事。不過是主子教我寫字后賜的獎品，四夫人也可以問問主子，只要你請得動她的話。當然，主子十分和氣，不會與你這種虛火旺盛的人計較，自然就沒什么沖突……”

“住嘴！”四夫人再也氣不過，將手中的瓷柄團扇砸到了京歌腳下，“小蹄子不得多言！”京歌沒在意她的用詞，只專注地盯著摔得碎片四濺的團扇。她不明白為什么有人會拿這么好的東西出氣，如果她生氣生得蛋疼，再摔了一個這樣寶貴的東西，不但不會解氣，一定還會郁悶地腎疼。

但明顯，四夫人是很解氣了。她見摔件東西就讓京歌不再吭聲，就以為她是嚇楞了，輕蔑一笑，將她叫得近些。撥開衣袖，露出手腕上堆出來的累絲鐲子，琺瑯戒指，軟了些口氣道，“扳指可以給你，你誘.引將軍的事本夫人也可以不究，只要你自重一些，別再做出誘.引將軍的事，本夫人答應你首飾隨便挑。”

她一一摸過頭上層流蘇吐蕊步搖，大紫大紅搖華蓋，砌寶絹花，望月勾形含珠流蘇，衣領上的毓彩碧璽別針，華服上累累穗穗的大個寶石珠串，“這些，這些，僅這扁方上的石榴石就能買下一座府邸，我腰帶是翠玉的，我鞋上鑲的鈴鐺是純金的，我能隨意地砸些不喜歡的，過久的物品，在你們眼里，都是傾家蕩產的寶貝。你穿的是你家主子半舊的衣裳，沒點像樣的首飾，你就不動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