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的屋子可多了，我去哪三天感覺連一半都沒走完！有機會真想帶你去看看?！本└柽€在喋喋不休，更帶上夸張的手勢，表情里全是驚嘆和新奇。

“三天你都說七遍了?！苯鹎Х藗€煩悶的眼神。

“你應該珍惜能聽我說話的機會，以后就可能聽不明白了。”京歌也郁悶了，“今天又學了一句詩。”她仔細用竹簽挑出長指甲里一星半點的塵土，怕柳天教她寫字時會反感。

事情發生在入府當日，柳天讓府里的女文書教她習字，又嫌女先生筆鋒太過剛硬，非要自己執筆教學。

“也不過是為了在“杏美人”面前顯示才華。京歌嘀咕了一句，“她可苦了奴婢我啊。”

“氣話?！苯鹎г谟酶蓛舻氖幽攵棺?，抬指敲在她頭上，“別一輩子當文盲禍害社會。”

“嗯?！本└璞磺玫么诡^喪氣，她知道柳天根本沒這必要，她骨子也就透著優雅知性，走到哪都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比如今天下午。

她一邊抓著筆寫字，一邊微弱地發問，“主子，有句話叫女子無才便是德，我沒背錯吧？”

辛柳天矯正她的屋筆姿式，“嗯。”

京歌歡呼一聲扔下筆，“那我才一高不就缺德了？”

掛在樹上吡溜吡溜吃櫻桃的姑蘇皓立刻瞇著眼睛壞笑，“小丫頭，你是在變相罵你主子嗎？”

京歌“騰”地紅了臉，離桌便要跪下，“主子，我不是這個意思！真的！”

柳天從桌角的水晶盤里拋了個菱角上去，姑蘇皓拿鞭子一卷毫不客氣地用牙撕開皮，咬得清脆生動。

“有東西吃就少說兩句話?！绷烊炭〔唤爻哆^京歌，伸手揉了擇要她的腦袋，挖苦道，“你這性子啊……好吧，忒缺德。行，缺點就缺點吧，要是再沒點學問，就真的無才無德啦?！?

京歌可憐巴巴地眨眼，“主子，你嫌棄我……”

雖然真的不喜歡寫字，也真的不知道“郎艷獨絕，世無其二”這句話美在哪里，京歌還量趁柳天換墨的時候，認真地抹開了紙，用唾沫蘸了蘸筆尖，握準姿式準備開寫。

這個舉動立刻換來姑蘇皓戲謔的“嘖嘖”聲，“小丫頭還真節約水源?！?

京歌用染黑的舌尖舔梁黑的嘴唇，看上去更黑了。她怒目而視，“你懂什么！這叫“相濡以“墨”！”又拉著紙繞到桌子的另一頭，擋住姑蘇皓的視線，極力模仿柳天柔韌纖長的筆體，一筆一畫的寫著，“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雙濡濕了毛筆，順了順被她寫飛的筆毛，使起全部力氣，想著那個字的樣子，寫下子小小的一個“蘇?！?

她想，如果蘇慕錚知道了她會寫字，會不會很驚喜？會不會更喜歡她一點？如果他是這樣認為的，她哪怕不喜歡認字，也是一定要認的。

她正喜孜孜看著這幅“杰作”，突然身后冒出一只修長的手了搶走了她的成果。

“你！你什么時候下來的？”京歌伸長脖子，“還我！”

姑蘇皓看著手上寫得歪歪扭扭的字，和底下兩張被涸透的紙，“小丫頭寫字怎么跟負仇一樣?！庇忠频侥莻€蘇字上，目光有些捉摸不透。

他不顧京歌左蹦右跳地想搶回干脆將幾張紙往身后一藏，搖了搖食指，“除非你答應爺一件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