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清晨其實不錯，蕭以辰似乎根本沒把昨晚的事情放心上，而她，也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貧嘴。

昨晚的一切，那樣的河邊，那個輕吻，電梯和這間房子里的沖突，似乎從未發生過一樣。

蘇以沫很清楚，無論發生什么，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復雜的只有人的心境。

她信奉那句“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但事實證明，事情被她想簡單了。

剛剛把手機從充電線上拔下來，打開機，一下子就跳出來無數個未接來電的短信提醒。蘇以沫手震動得有些麻。

正想著怎么一個個回復，屏幕又開始閃，她接起來：“小靜，我現在...”

“沫沫，你快點回學校，現在，立即，馬上！”嚴小靜的嗓門急得像火燒一樣，“有重要的事，快回來！”

蘇以沫詫異不已，抬眼看了看面露無辜的蕭以辰，問：“什么事啊？我是要馬上回去，不過路上還要一段時間呢。”

“一言兩語說不清楚，你快回學校簽三方協議！”嚴小靜急得不得了，“我在院辦呢，院領導正等著你呢，你昨晚是不是和蕭以辰在一起了？...算了，先不說那么多，你趕緊回來！”

“...我...嗯，哦。”掛斷電話，蘇以沫完全摸不著頭腦。

蕭以辰已經放下筷子，把盤子杯子都拿去了廚房，緊接著又去干洗機里取了她的昨晚的衣服，遞過來：“我送你回去。”

校門口，蘇以沫堅持不讓蕭以辰送進去。

她還沒想好怎么和嚴小靜解釋昨晚的夜不歸宿，蕭以辰就這么送她回來，任憑跳進黃河也是洗不清了。

“蕭以辰，昨晚謝謝你。”她知道這么一句蒼白無力的話，其實是不足以表達感謝的。可除此，她別無其他。

按照嚴小靜的指示，她馬不停蹄地直接到了行政樓的院辦，一進門，里面坐著的人讓她有些驚呆。

蘇以沫不明就里地朝里走去，首先是院長站起身來，緊接著，校長也站了起來。她目光瞟了嚴小靜易語言，卻從沒有機會說話的她臉上，看不出什么端倪。

總在電視上看到的院長先說了話，官方的語氣，官方的笑容：“蘇以沫同學，今天才知道你為學校作出的貢獻，真想不到！你這是給我們法學院，噢，不只是法學院，你為整個學校帶來了榮譽啊！——你看，江校長也特意抽出時間過來，代表學校對你表示感謝！”

往日里只能在電視上和網頁上見到的江校長，也露出難得的笑容，讓她感覺無比詫異。

蘇以沫一臉茫然，一本正經想了半天，才問：“高院長，江校長，我剛從外面回學校，還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江校長看了一眼高院長，又對蘇以沫笑起來：“啊，你們法學院的學生，說話確實嚴謹——和盛世集團的三方協議沒有簽，就不作數的，看看蘇同學，低調得不肯領這個榮譽啊！”

一席話，說得高院長有些焦慮，雖是笑著，額頭有點泛小汗，對蘇以沫言簡意賅地娓娓道來。

蘇以沫完全想象不到，一早晨，學校就收到了來自盛世集團的感謝函。

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為了感謝她要去盛世集團就職，盛天揚助理隨函附送為學校提供五千萬助學基金的建議，希望在蘇以沫入職提交三方協議時，資金到賬。

自己竟被盛世集團以五千萬的助學基金套牢了！

“校長，我想，這件事是不是要核實一下？”蘇以沫感覺有點胸悶氣短。

這個晚上，她在那做了一晚夢，但盛天揚就做這些了？她不解，也不接受。可現在找不到人，那么高高在上的盛天揚，她見面是見了，手機號都沒有！

江校長已經替她找到答案：“小蘇同學，我們既然都在這，就是已經核實過了，確定無疑。同時呢，學校啊，特別為你能在剛剛畢業之際就取得這樣的成績，感到驕傲！”

語罷，三方協議已經被高院長雙手遞到手里。

蘇以沫有點想哭，頗有一點鴻門宴的感覺。不，連鴻門宴都算不上，鴻門宴還請吃飯呢，她這算什么？

五千萬...巨款，她見都見不到，她更不知道自己能值這么多錢。

正說著，江校長把筆都遞過來了，那眼神，就差拿著她的手替她寫了。

蘇以沫咬著嘴唇，接過筆，卻怎么也下不去手，猶豫著，一會兒額頭上就都是汗。

“怎么，蘇同學，你還有什么遲疑的嗎？”高院長比她還緊張，就如同她那一晚，笑得比哭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