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課間操時全校雖然大集合，卻又沒有按時做廣播體操，這就引起了許多同學的猜疑，大家不明白怎么回事，只呆滯地看著站在上面的領(lǐng)導和老師，議論著。岳軍說：“什么事情搞得這么嚴肅？從沒有見過。”“我猜可能發(fā)生了什么事，不然哪能不做操呢？領(lǐng)導和老師都站出來了。”郭威抬頭望望前面，但還是沒有看到什么，只見到了方書記鐵青著臉，冷冷地看著全場一千多名學生，他雙眼似劍，精神抖擻，但卻隱藏著暗自神傷的情緒。

大約過了幾分鐘，全場終于靜了下來，如同宣判前的法庭，真是個鴉雀無聲了。良久，方書記發(fā)出了他的聲音：“同學們！昨天晚上，我校發(fā)生了一件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大事，學生會副主席楊龍因偷盜同學財物被抓獲。”全場立即哄動，議論之聲不絕于耳。“真是想不到啊！”“太可惜了，誰也沒有想到的。”“那個家伙原來也是這種角色。”郭威、岳軍、歐陽鴻宇幾人議論嘆息著。

全場并沒有因為他們停止講話而安靜，經(jīng)過一陣喊話喧囂才退卻，慢慢地恢復安靜。方書記繼續(xù)他的講話：“同學們，楊龍的事情，是我們學校34年來的恥辱！是學生會的恥辱！我們不允許這樣的學生敗類存在。今天清晨，他被童主任、陳主任送回了家，他的墮落，從一個學生會的副主席，一個培養(yǎng)了三年的學生干部到一個小偷的下場，有我們的責任！但更多的是他自己的責任！我們知道他家庭貧困但卻又喜歡花錢講排場，只因為他的成績突出就放松了對他的教育，又因為他是今年的招飛對象，所以這段時間沒有嚴格地要求他，還特別處處給予照顧。從伙食到住房都想辦滿足他，希望他能靜心復習功課，注意身體為學校爭光，做一名優(yōu)秀的飛行員。然而，這種好心卻縱容了他，使他一步步地走下坡路，最后落得如此下場。他被開除是昝由自取，像這樣的學生怎能有資格參加高考？更沒有資格當飛行員。以后無論他到哪里都會背上這口黑鍋。像這樣的學生，我們沒有理由留他，早點發(fā)現(xiàn)早點開除是應(yīng)該的。他現(xiàn)在能夠害同學害學校，一旦有機會，難保他不害人民害國家害民族？同學們，楊龍的教訓是深刻的，希望全體同學以此為戒，千萬不要步其后塵，而是要做一名合格的優(yōu)秀的高中生，為自己為學校為家庭爭光。”……

因為此事，學校在中午召開全校班干部會議后，晚上又召開了一次班長、團支部書記會議。會上，方書記又語重心長地說了一些話：“我們把他送回家去，深刻地感受到不安和心痛。我們沒有把他培養(yǎng)好，有負他父母的期望。他原本是一個不錯的學生，剛?cè)胄r成績很好，每次月考都進前五名，這次又是招飛對象，已經(jīng)通過了省審，本來是很有希望進大學的，誰知卻做出這種事來。他的所作所為對個人是深刻的教訓，對學校也是重大損失和教訓。我們做領(lǐng)導的很傷感，但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在座的各班班長、團支部書記都是學校的好干部、標兵，一定要珍惜自己的青春年華，別一足成千古恨。這就是學校為什么要在中午召開了一次會議后再開會的原因，顯然也是要敲你們的警鐘，以此為戒！

我校的規(guī)章制度既有嚴的一面，也有寬的一面。楊龍和白露瑾早戀的事情我們是知道的，但我們犯了一個錯誤，認為他們成績好，也只有幾個月就高考了，就放松了教育。對于早戀問題，無論是我校還是外校都是比較普遍存在。對此我們是以教育說服為主，不采取行政手段，從某種意義上講是睜只眼閉一只眼，這是歷來有苦衷的問題。我慎重地告訴你們，凡是有戀愛的都要從思想上認識清楚，從那種幼稚的情感中爭脫出來別以此影響學習，甚至其他的事來。

對你們的思想政治工作還將進一步加強，但主要還是靠你們自己。目前，社會上的拜金主義思想越來越突出，不能說不是一個問題，經(jīng)濟意識也滲透到教育界。但作為學生，應(yīng)當?shù)种七@種意識潮流，在自己的頭腦中樹立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不要被*******思想侵蝕。前車之鑒，后事之師，人生漫長，我們更要好好把握……”

一個星期后，學校關(guān)于高三年級正式保送生的紅榜名單貼出來了。學生會主席毛山因沒上保送名單而拒絕高考，悄聲離校的消息不脛而走，此事不亞于楊龍被開除的影響。高三年級的同學自不必說，單是高一高二那些認識毛山的同學都議論紛紛，為其抱不平。郭威聽到這些消息后，似乎也沒有多大的震動，只靜靜地獨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默默地看那張紅榜，看從那經(jīng)過的同學，關(guān)心的，不關(guān)心的都駐腳片刻，或圍觀細看一陣，議論些什么，半晌沒有挪動，以至陶敏環(huán)喊他好幾遍也都似乎沒聽見，直到她過來用手打他兩下才轉(zhuǎn)過身來瞇著眼睛說：“你又不喊我的名字，怎么知道你是在喊我呢？打傷了我可是要出藥費的。”“我還以為你聾了啞了呢？你那名字我才不會喊呢，沒有事我是不會找你的，誰愿意同你磨蹭？”“那好，有事就快點說。我還想看那紅榜，想把自己的名字給填上去呢。”“臉皮也真夠厚的了，把你的名字填上去？別人寫錯了都不會。下午的物理課不上，游老師因事請假，你好好地記住了。”“我還以為什么事情呢？沒物理課我最高興了，你沒有看到游老師上課很吃虧，連汗都出來了。”郭威看著路上來往的學生說，“還有別的事嗎？我們討論一個最新的問題怎么樣？”“看我有沒有興趣？”“你看得清楚紅榜上的名字嗎？聽說毛山因為沒有保送回家去了。”“沒保送就回家去，那我們都可以回去了。”“他的事情你也是聽說過的，按理保送是百分之百完全夠格的，前兩榜也都一直排列第一名呢，誰也沒有想到會出意外。”“很自然的事情，跟你有多大關(guān)系？白操心了吧。”“聽說有人搞名堂，你清楚嗎？這名單同前兩榜完全不一樣了，名字幾乎全換了一遍。假若你碰到這種情況會怎么做？”“當然是生氣了。可這也是沒有什么辦法的事，學校想保送誰那是學校的事情，我們又不能做主的。但我也不會回家，不保送就自己考。有什么了不起，考不上再回家也不遲啊？”“還是你有志氣，不是每個人都能這樣的。”“反正這段時間學校盡出怪事，沒有什么大驚小怪的。”“以后還會有的。你知道毛山一走，領(lǐng)導又是怎么說的么？童主任說他工作負責，但高三后抓學生會的事就很少了，他之所以沒有被保送，還是因為成績差了點。他以前總是在我看來面前夸他如何好，可現(xiàn)在卻這樣說，是不是有點虛偽？”“他真這么說的？”“當然了，召我們開會的時候，他們就毛山的事情向我們做一翻解釋顯然也是有用意的，要我們理解領(lǐng)導們的苦衷。我聽說方書記還承諾，如果毛山明年來復讀的話，學校不會收他的復讀費。”“看來學校對他還是挺好的，只怕他會到別的學校復讀也不會來這里的。”“為什么？”“假如是我就會這樣，至于他會怎么樣我又怎么知道。”陶敏環(huán)笑著進教室了，郭威則靠在椅子上閉眼想他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