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李先生除了康府的大門，坐上了一輛黑得發亮的轎車，不一會兒就開到了一間氣派的洋房面前。

李先生忙著下了轎車，連高高的禮帽都沒有戴，就匆匆地走向了房子內，見到那個人確實在大廳的沙發上坐著等他，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忙走過去，低著頭對著那人說道：“吳老爺，您來了！”

來人正是吳天賜！

吳天賜笑吟吟地看著李先生：“小李啊，坐吧！坐！若是那件事成了的話，這個宅子，包括車子，還有以后你得吃穿用度，都由我們吳家包了！”

李先生聽見這句話，臉上立馬堆滿了笑：“吳老爺，這……萬一康家那個福媽不上鉤呢？怎么辦？”

吳天賜捏著下巴，想了半天之后才說：“今天你和他們說了嗎？事成之后，多給他們二成的大洋。”

“說了說了，都說了！我還按著您的吩咐，將那個合約契子留在了桌上，還說三天之內，若是他們沒有回復的話，我就會找您來合作。”

“這就對了！康景生剛愎自用，面對這么大的誘惑，不可能不動心的。放心吧，他也明白，風險越大，收獲也會越大。他一定會上鉤的，不然我的戲還怎么繼續唱下去呢？”吳天賜雖然笑著，但給李先生的感覺確是陰森森的，讓人不敢直接看著吳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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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大哥，你不去送送他們嗎？”歆瑤站在康景生的身后，將正在發呆的康景生“拉”回了現實之中。

“我同他們又沒有什么關系了，送或者不送吧，都是虛的。”康景生輕輕嘆了口氣，想到了剛才的場景。

他知道雪清和吳之恩會早早動身，但礙于面子，終究是沒有勇氣到他們的屋子里道別，只是在他們屋子周圍轉著，沒想到正好碰見了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的雪清。

他不知道該和她說什么，只是傻傻地看著她，她的眼睛里早就失去了光華，不只是霧蒙蒙的，好像還藏著什么別的情緒。臉色是那種病態的白，顴骨也愈發的凸了出來——她又清減了不少。

雪清原想避而不見的，但他仍是死死地盯著她，仿佛要將她從里到外好好地看清楚，她若是再可以躲避，那么接下來的戲，終究會露了馬腳。

于是她抬起了臉，對著康景生微微一笑。

這時，吳之恩也趕了上來，對著康景生微微一點頭，便將雪清攬在懷里：“就知道一個人亂跑，走吧，咱們回家！”

說罷，便和雪清一同走了，一句話都沒有同康景生說。

康景生只是呆呆地站著，還沉湎于她的那一笑之中，她好久都沒有笑過了，今日這一笑，竟讓他變得無所適從。

甚至他都有些心軟了，對于昨天晚上那伙計說得話，以及做得那個“砍頭”的手勢。

但他終究又想起了幾年前聽到的那幾句話，還是狠了狠心，輕輕閉上眼，在心里默念了一句：“雪清，再見，從此，后會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