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倩音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用求解的眼神看著白鳶和青鸞，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白姐姐，你瞞著我什么啊？”

“沒…沒有啊，你不要胡思亂想！”白鳶結結巴巴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舒倩音。“青鸞，你胡說什么啊？”她只得乞求青鸞，而且是極其隱晦的乞求。

“白鳶，你總是這樣懦弱！你準備這樣忍受到什么時候？你在怕什么？”青鸞看不起白鳶，她打心里看不起她的軟弱。

白鳶的眼里一時之間竟似充滿了恐懼：“我怕…我怕一切變故，我來不及承受的變數…”。

“哼…呵…”青鸞冷笑一聲，那笑聲里滿是嘲諷與不屑。“白鳶，你注定就只能被宰割！而我，決不允許自己被欺壓！今天，就讓我們將一切做個了斷！”

“青鸞，到底你們瞞著我什么？誰能告訴我？”舒倩音的聲音變得怪異起來，起伏不定，她害怕，卻又渴望知道那一切。

“呵呵，瞞著你什么？那你問教主啊，他一定會告訴你！”青鸞的目光銳利的掃過黑衣教主的臉，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絲恐懼。這讓她感到微微的興奮。這個人，他不是不可戰勝的，看，一個孩子就可以讓他的防備瞬間被打破，他不是什么神！此刻，他不過就是個罪人！

黑衣教主回過頭，正對上舒倩音通紅的眼，他心里竟一陣酸楚：她不過是個孩子，小小的恐嚇都可以讓她眼眶通紅，她在擔心害怕，而他心疼她，就像心疼自己的女兒！不，她已然是他的女兒！

他們對視著，卻說不出一句話。突然，黑衣教主仰天大笑起來，這一生，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輸得如此之慘！

“青鸞，我從未小覷你，而你的所作所為，也果真是叫人不敢小覷！”

“那還不是拜您所賜！”青鸞的眼睛似要噴出烈火一般，狠狠的瞪著眼前之人：“是你，教會了我這一切！謝謝！哈哈哈~~~”

“你們到底在說什么？到底在說什么？”舒倩音已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怒吼起來。她討厭這種感覺，關于自己的事，人盡皆知，卻唯獨瞞了她，這一刻，她似乎開始理解被當做小丑笑柄的感覺。

“小音，我給你講個故事，你要不要聽呢？”青衣女子看著舒倩音，聲音充滿了魅惑，或者說，這個即將開始的故事，對舒倩音來說，充滿著魅惑。

“十六年前，對，應該就是十六年前，那是，你是才出生吧？哦，對了，你知道嗎？你出身不凡呢！”

“青鸞！”白鳶低呼一聲，示意青鸞不要再講下去。而青衣女子回頭對她莞爾一笑，全然不理會她的示意。

“你是……哦，想起來了，你是和蘇寂一樣，擁有通天靈術之人呢！看看教主多會網羅人才啊，這世間少有的奇才盡數被他請進了曼陀教啊！對不對啊白鳶？”她故意將請字的音提高，故意給了白鳶一個燙手的山芋，是的，她要白鳶也入戲，她要白鳶也恨他！她就是要所有人就離開他！眾叛親離，才是她最想看到的他的下場！

“通天靈術？”

“是啊，你可以修煉術法與萬物通語，你們擁有這世上最透徹的心和最清澈的眼，你們可以憑借瞳術殺人，卻也可憑玲瓏心獲取天地靈氣，最終通達六界。魔擁有你們，可以增加一倍的修行，而若用之正道，則可翻天覆地，隨心所欲。只是，為何你們來到曼陀教后，靈術卻都一點點的消失了呢？是不是連老天都不幫教主呢？呵呵…哈哈哈！”

“你知道嗎？你出生在東海邊一個富庶的小漁村呢，可是現在你是否聽說，那里已經成為了荒村呢？整個村落被血洗，血流成河，海水變色，都是因為你哦，小音…”青鸞的聲音仿佛催眠一般，句句穿透在場的所有人的大腦，他們的腦海中生出一幅幅血腥的畫面來，只有舒倩音，木訥的看著青鸞。

“白姐姐，告訴我，青鸞是逗小音的，根本沒有那些事，那都是她瞎編的！小音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子，沒什么特殊能力！你告訴我啊？”

“你想不想知道你慈愛的教父是如何將那個漁村毀掉的嗎？”青鸞詭異的笑，令舒倩音不禁打了個寒顫，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此刻，失聰。

“你出生時，下著雨，巫祭大人卜了一卦，竟然就算出了你出生的時間和地點。頃刻間，曼陀教全體出動，連教主都為了你動身前往了東海邊呢。聲勢浩大，場面壯觀呢！不過，很可惜，老天不幫他，到漁村時，竟然同時有七個孩子出生，他無法找到哪個才是靈童啊。那么你猜他怎么做的呢？”

“猜不到吧？呵呵，出生的孩子可以起死回生啊，那就殺光全村的人吧，這樣你總是會出來的吧？呵呵，屠殺就從那個午夜開始了。你想想，全村幾百戶人，一夜全死光，那鮮血，那血腥味，那尸體，何等的壯觀啊！而最后找到你時，你娘緊緊的將你抱在懷里啊，死都不放手。沒有辦法，教主只好一劍殺了她咯！你知道嗎？她死時的眼神，充滿了憤怒與哀怨呢！”

“她的眼睛始終沒有闔上呢！直到教主將你抱走，都沒有！可是她做鬼都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和你的仇人如此親近，認賊作父，是這么說著呢吧？”青鸞的駭人的故事不知有沒有講完。而黑衣教主早已癱坐在了座椅上。白鳶臉色煞白，其他的人，似乎沉浸在這段往事中回不過神來。

舒倩音緩緩地回過頭，看著座椅上的黑衣人，四目相對，卻無言以對。她能說什么？

她竟然忘記了，她還可以哭。

“倩音…”白鳶慢慢的挪向舒倩音身邊，每一步，邁的都是如此的艱難。她無法想象，舒倩音，還能不能是以前那個舒倩音。甚至，她比舒倩音更難過，因為舒倩音知道了這一切。

然而眼前的女子，多么像十六年前，那個死不瞑目的女子。歷史在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