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激靈貼著椅子往后靠,看著他緊抿的唇線,渾身燃燒著憤怒的小火苗,出于擠威和慣性,我這心里忽悠悠的害怕。眼看他身形一動就要靠過來了,我手足無措狗急跳墻,想起電視里的經典戲碼,趕緊把桌上的兇器架在自己脖子上:“別過來!再過來一步我就……”
他停在那看著我手中的兇器,面帶鄙夷:“你就怎樣?”
我低頭看了看架在脖子上,連根毛都割不斷的筷子,癟嘴:“不怎樣。”
余光瞄到同桌中人,已經偷偷用看異常人士的眼光圍剿我。
我看著一臉冷峻的他,再瞄瞄毫無氣勢拿這個連根毛都割不斷的筷子頂著脖子的自己。
忽然覺得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
我已經不是肉債肉償的強奸犯了,也不是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對象了,就算我們之前有什么關系現在也沒關系了。至于眼前這個男人,我更是不妄想了。
我憑什么還要害怕他?!
換言之,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我挺直脊梁,放下兇器,雙手環胸,換個方向,下巴微抬,眼含蔑視,從鼻孔里出氣,不再理會這人,自然也會裝作看不見同桌中人的異常眼光。
半晌,他輕幽幽地嘆氣,“那天對你說的話,我后悔了,說完就后悔了。如果不是看到你們那樣,我也不至于刺激得說出那么決絕的話……”
“那樣?你把我想成怎樣的人了!”我惱羞成怒,“你能侮辱我的思想猥褻,但是不能侮辱我作風不正!你用腳趾頭想想,但凡我立場有一點不堅定,但凡我跟蒙子龍之間有一點可能,能便宜了你么?!”
……
一陣小風刮過,我舌頭閃了。
看看圍觀群眾,再看藍相胤,前者一臉驚悚,后者先是愣了愣,接著剛剛那張閻王臉解凍,眼里又蘊起了笑意,一雙眼瞇成了二十的月亮,眉宇像是被四月微風吹開,說不出的愜意愉快。
那模樣,像只偷腥得逞的貓……
得。那么多壺水在爐子上燒著,我又挑了最燙手的那個。
明明是沒有什么關系的人了,我欠抽呀,還跟他解釋這個,有必要么?!
某人心情明顯轉好,連帶一桌圍觀群眾也醒悟過來,一幅原來如此的表情。
我兩只眼從他們神態各異的臉上一一滑過,仔細分析他們每一個表情,最后得出的結果是,圍觀群眾帶著自以為是的了然,用曖昧的眼光看我鬧別扭看我出洋相,看我跟禍水上演小情侶狗血又喜感的肥皂劇。
我撇撇嘴,只能繼續無視。
為了掩飾尷尬,我拿起來桌上盛著紅色液體的杯子就往嘴邊送。
他卻劈手奪下,聲音也帶了斥責:“這幾天你不能喝這個,怎么這么不會照顧自己。”
一刻的迷惘后,我突然反應過來,大姨媽昨天看我來了,敢情他還記得我的生理期?!
頓時,我一張老臉血染,惱羞成怒了!臉漲得比大廳正中的大紅喜字還喜慶。我刷的站起來,推開椅子,以砰然一聲巨響昭示我出奇的憤怒!!
然而我所有的怒火在小宇宙集結不到一分鐘,就被前來敬酒的一對新人給沖得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