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微瀾
- 深宮幽蘭—蘭妃
- 淡若林蘭
- 3008字
- 2008-06-27 16:22:44
說了一會子話,見太后生乏意,嬪妃們紛紛找個借口起身離去。嵐雪跨過朱紅色的門檻,頓時覺得有了精神,這整個后宮中景色宜人,最令人窒息的不是后宮的紅墻綠瓦,而是那群生活在后宮的女人。
剛剛回到攏秀宮,德公公就捧了圣旨,揚起暗啞的嗓子,一板一眼的宣讀起圣旨。蘇茜云用手緊緊絞著絹帕,嵐雪見狀只是嘴角淡淡一笑,這個小自己兩個月的女孩子對皇上終是動了心。嵐雪無心聽圣旨上恭檢謙德的溢美之詞,抬眼望向攏秀宮那一束含苞欲放的海棠,四處伸展的枝椏上長滿了花骨朵,發出一陣幽香。該是這滿園風景中最奪人眼球的精致了。嵐雪又四處觀看,并不見自己最喜歡的蘭花,還記得大學時自己看到一首《詠蘭詩》很是喜歡,“婀娜花姿碧葉長,風來難隱谷中香。不因紉取堪為佩,縱使無人亦自芳。”如果能在這深宮中,移栽幾顆自己最喜歡的蘭花,也算是滿足了自己活在現代一直沒有時間侍弄花草的遺憾了。
嵐雪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從娘家帶來的丫頭秋月,輕輕的搖搖她的長袖,示意可以起身了。蘇茜云款款走過來行禮“給姐姐賀喜了。”嵐雪雖然并未聽清那德公公宣了些什么,但轉念一想,也無非就是給這兩位金枝玉葉一個名分而已吧。于是也笑笑“妹妹同喜”蘇茜云的臉上再次漾起一抹嬌羞的紅暈。
回到屋子里,秋月一臉歡喜,“小姐,不,娘娘,今后奴婢要改口了。”
“秋月,你我形同姐妹,在私下里,還是叫我嵐雪吧。”嵐雪握住秋月的手。
秋月受寵若驚,忙屈膝行禮“娘娘折煞奴婢了。”
“你我之間還需要這么生疏客套嗎?”
“那秋月還是私下還稱呼小姐好了。”秋月咬咬嘴唇,似乎做了最大的讓步。“哎”這個頑固不化的小腦袋。
“小姐剛剛進宮就被封為‘蘭嬪’賜住凌香宮,真是個好兆頭呢。”秋月想到什么似的,一臉的歡呼雀躍,嵐雪挑起眉毛“那茜云小姐呢?”
“茜云小姐封了‘云貴人’賜住怡靖宮。”嵐雪心下了然,難怪那小姑娘向自己施禮時,總覺得她臉上有一股難以名狀的酸楚了。
次日,兩名小太監領了嵐雪來到凌香宮。“奴婢們恭迎娘娘。”“都起身吧。”“謝娘娘。”為首的宮女起身后,面向眾宮女太監:“今后,蘭嬪娘娘就是凌香宮的主子,既稱一聲主子,就要竭盡心力伺候主子,聽主子差遣,如若有不識眼色惹是生非或是到處說長道短嚼舌根子的,我定不輕饒。眾人神色一凜,嵐雪見這丫頭機智沉穩,心生喜歡,而且主子剛一到就給了大家一個下馬威,讓丫鬟們對自己心生畏懼,也并不是不無道理的。以后再施以恩惠,恩威并施,才能讓大家對自己既忠心又害怕,一門心思為自己辦事。想到此,嵐雪對那名宮女笑笑,你叫什么名字?“回娘娘,奴婢婉月。”“婉月?低調而不失高雅,好名字。”婉月嫣然一笑,頓時使其他宮女失了顏色。
主仆正說笑間,忽聽外間響起聲音“淑妃娘娘到”,緊接著,宮中的琴妃、景妃、惠嬪、常貴人一行人等攜了禮物魚貫而入,一時間,屋子里美女如云,暗香浮動。嵐雪張弛有度,保持著慣常的微笑,小心應付著皇帝這群龐大的妻妾團。
日子像流水一般淌過,凌香宮也漸漸的冷清下來。這倒是符合嵐雪的風格,素來喜歡清凈,而且人來的越多,眼睛就越多,說不準哪個眼睛毒的一眼看穿了自己的把戲,不僅自身性命攸關,還會連累夏將軍一家。而宮里的人卻不這么想,本以為,這么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進了宮,皇上一封就是“蘭嬪”,當然會寵幸有加。誰想到,一個月過去了,皇上好像根本忘記了這么個大美人的存在,除了賞賜照常,其他根本就不聞不問。還不如一同進宮的云貴人受寵。皇宮就是這樣,每個人都是墻頭草,皇上的寵愛就是風向。哪宮受寵,就倒向哪宮,連一宮的丫鬟太監出來都把頭昂的高高的。
一日,凌香宮的公公小海到內務府去領月俸,去時高高興興,回來卻哭喪著臉。偏巧嵐雪和秋月正在庭院里為新栽的幾棵蘭花澆水。小海抹了一把臉,佯裝高興的進了門,這個動作并沒有逃過嵐雪的眼睛,嵐雪正起身,叫住小海:“小海,怎么了?”小海見被主子識破,差點哭起來,“主子,他們太欺負人了。克扣咱們宮的俸祿不說,還……還出言侮辱娘娘……”
“說什么?”嵐雪嘴角上揚,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說主子不受寵,還食君俸祿。”嵐雪明白,小海是把話往好里加工了又加工,那般眼界短淺的奴才,還不定怎么貶低自己呢。嵐雪伸手扶起小海。
“跟著我,讓你們受苦了。”小海紅了眼圈,奴才們不苦,娘娘待奴才們好,我們心里都清楚。這后宮中的主子有幾個從來就沒罵過奴才的,趕上誰有個難處,娘娘也總是慷慨解囊,娘娘的好,奴才們記在心里了。”小海一番話后,嵐雪輕輕的點點頭,付出總是有收獲的。用銀子換回了人心,值了!
嵐雪衷心的感謝當時逼著她學彈琴學跳舞的貴族學校老師,否則,在這個沒有手機、沒有電視、沒有電腦的年代簡直無聊至極。不過,已經很久沒彈了,嵐雪用芊芊玉手試著撥弄琴弦,悠揚的聲音頓時響徹凌香宮。嵐雪望著窗外,夕陽映在花草上,使那層綠散發出暗紅的光,樹的影子被拉的長長的,枝椏伸展著——那里應該是故鄉的方向吧。自己只身陷在皇宮,皇宮啊,就是個步步都是陷阱的地方。皇帝與自己從穿越的那天起就站在了對手的位置上。宮里的那群嬪妃都在冷眼旁觀,無論得不得寵都得小心翼翼提防。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能回到現代見到爺爺,想到爺爺,嵐雪心里最柔軟的部分被深深觸動了,眼角濕潤起來。大概被情緒感染,手下的曲子也變得愈加傷感。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娘娘,你總這么悶在凌香宮里也不是辦法,不如去外面走走吧,凌香宮宮外有一大片竹林,這個時節總能聞到竹香味兒呢。”婉月以為娘娘是想念夏侯峰夫婦,看來,只能用這片竹林風景來排遣娘娘的思想之情了。這緊鎖深宮的人有幾個不想家呢!
嵐雪嘆了口氣“也好。”
“娘娘天涼了,保重身子。”秋月拿件披風披在嵐雪肩上。
嵐雪晚膳也未用,就去了竹林,本來秋月也要跟著,嵐雪擺擺手,去了也是徒增悲傷。
嵐雪剛剛踱入竹林,就聽到了林子里傳來了簫聲,只聽簫聲里的百轉千回也知道吹簫的人技藝絕對高超,只是無論那聲音或是高亢或是凄婉在優雅中總含著濃濃的憂郁和傷感。簫聲還在繼續,嵐雪不忍打擾,順著原路返回,腳下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忽覺身邊一道白影飛過,簫聲戛然而止,還未待她回過神,那道身影已站在身前,一雙明亮的眼睛,靜靜的看著她。
受了驚嚇,嵐雪一雙美目瞪得圓圓的,玉手輕拍著心臟的位置:“你,你是誰?”“在下慕容風,剛才讓姑娘受驚了。”嵐雪這才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男子,一身白色衣衫,黑發由一根紫色緞帶高高束起,面容俊秀儒雅,卓爾不凡。慕容風?這個名字怎么如此熟悉?慕容睿、慕容風?難道這就是曾經的二皇子現在的御風侯慕容風?天!嵐雪苦笑,上天還真是待自己不薄,至少讓自己看到了一切因果的起源人。不得不承認,這個慕容風比起當今的皇上,多了一份溫文爾雅,少了一份王者的冷酷霸氣。
慕容風也為這個美貌絕倫的女子散發出的超凡脫俗的氣質而暗自贊賞。這個女人,不同于后宮的那些鶯鶯燕燕,見人識臉色。她的舉止神態,有著一種與世無爭的灑脫。
“早就聽說王爺精通音律,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姑娘謬贊了,在下也只是粗通皮毛,略知一二。”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還未等嵐雪說完。慕容風的眼里滿是驚喜。“姑娘果然是個有才情的女子。”
“不知王爺可喜歡琴曲?”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起琴曲韻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