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蘭和天忠在一起的日子過得很快，一個多月了，他們整天形影不離，天忠帶香蘭騎馬、射箭，香蘭約天忠畫沙、挑繡圖。大胡子和香蘭娘的表情也越來越好。

一個黃昏。

偌大的沙漠，金光燦燦，夕暉依依不舍。香蘭和天忠在沙里騰云駕霧，他們手拉手從陡直的山上往下走，香蘭大呼，天忠揮拳，腳底的沙子飛揚，一對人忘情地歡笑。

遠處大胡子交代手下不要打擾他們。

“奧——”香蘭腳脖子一軟插在了沙中，天忠扭身去拉，好個天忠用力太過了，兩個人眼看著滾落下去。香蘭驚叫，沙山旋轉，夕陽飛舞，天忠緊緊摟住香蘭。時空在錯亂中度過，綿軟的沙子承接住了兩個人。

……

“香蘭，我，我不是故意的。”天忠迅速放開手。

“我……”香蘭竟嗚嗚地哭起來。

天忠沉默地坐在香蘭對面，任香蘭哭泣。

天忠實在不知如何是好，他把手帕遞過去，香蘭抓著帕子哭得更傷心了。

天忠站起抓揚著沙子，大吼了幾聲。突然回頭，抱住香蘭嚎啕大哭。

香蘭纏進天忠的懷里，嗚嗚咽咽。

“碧云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在大漠的上空不知何時飄來，這醉人的傷痛。

兩個人哭累了，夕陽已經漸淡。一切都是那么平靜，攙扶著，他們走向自己的駱駝。

在張小飛家。

張小飛躺在炕上，張書遠端來湯藥，黃振威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今天本該是小飛和香蘭成婚的日子，可是事情卻變的他們難以掌控。現在小飛病倒了，張書遠夫婦不好受，黃振威也不好受。他們不知道結果，也干預不了過程，只有無奈的等待。白水仙扭曲的臉陰暗灰沉。

在沙漠里，香蘭和天忠因為無奈也就淡忘了痛苦。

自從那次滑沙事件之后，香蘭和天忠多了許多拘束。他們還是騎駱駝去沙漠，只是再也不手拉手。

“來看我畫的沙。”香蘭招呼天忠，天忠輕快地落在香蘭身邊。

“這是鶯鶯，這是紅娘，你說她們最大的區別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告訴我？”

“算了，不說了，連這都不知道。”

“好香蘭，小生這廂有禮了，請幫幫忙告訴我。”天忠英俊的臉龐藏滿壞笑。

“天忠！”

“小生在這里，請問小姐有何指示？”天忠站立得筆挺，一臉嚴肅。

“你，好壞！”香蘭臉兒緋紅，太美麗了。

“別動，千萬別動！我得看看，香蘭為什么比鶯鶯好看一千倍。”

“討厭，天忠。”香蘭，捂住臉輕罵，香蘭自己都不明白怎么會這樣說話。

“我真沒有騙你，你不信，聽著。”天忠大喊了一嗓子“香蘭漂亮嗎——”

香蘭都羞死了，可是心里卻出奇地興奮，以前和小飛也經常在一起玩，但那種快樂和這種嬌羞渴望的快樂是有區別的。

天忠忽地抱起香蘭轉了一個圈，香蘭的裙裾飄飛起來，腦子也糊涂了，她摟住天忠強健有力的胳臂，把頭貼到了天忠的懷里，距離天忠的心臟好近。香蘭聽到了許多不該聽到的秘密。

“香蘭，你說我們走不出這沙漠，怎么辦？”

“我們可以一直這樣生活下去嗎？”

香蘭和天忠躺在沙子上，看著蒼茫的天空。

“香蘭，你知道嗎，第一次見到你，你那雙驚恐的眼睛就讓我心動。”天忠停了停，覺得香蘭沒有生氣，“那天在你們家再次見到你，我真的以為是花仙子，你美麗的影子我怎么都無法忘記。”

香蘭一直沉默。

“可是后來知道你和小飛就要成親了……我其實已經決心不再念你了。誰知道后來會發生這一切，我都快瘋掉了，我真的想把你搶過來！”天忠一翻身抓住了香蘭，用他明亮的目光牢牢地嵌住香蘭的眼神。

香蘭突然嗚嗚地抽泣起來，天忠緊張急了，放開抓著香蘭的雙手：“對不起，是我錯了，我說的話全部收回，香蘭不哭好嗎？”天忠幾乎是哀求了。

香蘭哭得更加猛烈了，天忠怎么道歉都無濟于事。

“我真想把你忘得一干二凈！”天忠對著沙山大喊一句，喉嚨撕裂了一樣，隨后，他緩緩地跪倒在沙地上。

一支清遠的簫聲，沿著沙山起伏飄揚。

香蘭看到天忠俯首跪在哪里雕塑似的，她的心酸酸的疼。香蘭環住天忠的腰，可是怎么可以告訴他，香蘭有多么喜歡他？香蘭不是哪種不守承諾的人，小飛在等自己，爹也在等自己，香蘭怎么可以在這里妄為呢？所以香蘭只有哭，用哭來掩飾內心的痛灼。

天忠對于香蘭的哭一片茫然，他不懂，為什么自己老帶給香蘭哭泣的理由，近了她哭，遠了她更哭，真是叫他不知如何心疼她才好，唯一的感覺就是摟住她，陪她哭，一種不可解釋的感覺死死地纏住他們，鉆噬心志，雖然痛，但兩個人的心電交匯，沒有孤獨沒有不知所措，很爽的痛。所以天忠開始對這種感覺有了癮。

一片黃色，無邊無盡，兩個人兒，流干了淚，相依相偎，忘記了世界以外的一切。

“有些愛是刻骨的，但不可以朝夕廝守。”香蘭第一次深情地正視天忠充滿愛戀的眼睛。

“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天忠第一次這樣肆意摟緊香蘭，把自己的眼神和香蘭的眼神火辣辣地糾纏在一起。天忠的心狂跳著，快要脫韁了，他咬緊，再咬緊燃燒的唇，他在竭力控制自己最后的一點理智。

天忠狂烈，目光像火一樣點燃了香蘭的深潭，那兩灣深潭沸騰著，快要干裂前的掙扎，呼吸、心跳、身體極其乖巧順從。

“香蘭？”天忠的唇廝磨著香蘭的耳朵，也許有些東西距離崩潰根本就不需要時間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