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兒有些心不在焉的拔著菜地里的野草，一不小心踩到了一顆萵筍，心痛的扶了一下，也不知道還活的了不，她有些想不通飛絮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剛回來的是后似乎還蠻好的，家里人都對她很好，尤其是飄絮，對她簡直好的不能再好了，只要她開口，飄絮可以無限的滿足她的要求的。

“大姐，你別生飛絮的氣了?！憋h絮見柳月兒一言不發(fā)的拔野草，有些擔心的說道。

“飄絮，大姐沒有生氣，我只是在想飛絮怎么變得這么的自私了，為什么你把那件過年穿的新衣服換給她？”柳月兒決定也說道一下飄絮，不能無限制的慣著飛絮，

“她那件衣服上弄上了一大片的雞湯，有油洗不干凈了，我看她都要哭了，就把我的那件換給她了。”

“那你穿著有油的衣服會不會不舒服？”

“只要飛絮高興就好了，臟點也沒有關(guān)系的，多洗幾回就好了?！憋h絮笑了一下說道。

“飄絮，你這么做、這么想是對的，但是飛絮自己弄臟的衣服為什么一定要換給你呢？她怎么不想想，你穿臟衣服也會不高興呢？因為她知道你會滿足她，你和她同樣的大，你明白的道理為什么她不明白呢？所以我們不能看著飛絮錯了，還慣著她，讓她一直的錯下去，以后你不要慣著她，要不她會變得更自私的，會害了她，錯了就要讓她改正。”柳月兒語重心長的說道。

“可是大姐，大姐，你不是和我說姐妹之間要互相謙讓的嗎？要是飛絮哭了、不高興了，我也不管她嗎？”飄絮有些糾結(jié)。

“你也知道是互相謙讓，而不是你一直都讓著她，她一直都不停的索取，你看煙翠有沒有動不動就哭？她比煙翠要大這么多，她為什么動不動就哭？她有沒有像你對她一樣對弟弟妹妹兩個？我怎么從來就沒有見她抱寶生？咱們家現(xiàn)在不少她吃，不少她穿的，什么東西大家也都一樣的，一人一份，你要是什么都讓給她，以后大姐就什么都不給你，反正你也不需要，記著，大姐說話是算數(shù)的，我不能讓你把她慣壞了，以后變成叔爺爺叔奶奶那樣的壞人?！绷聝簺Q定下猛藥，要不飄絮會不長記性，“你等會就把你的新衣服換回來，要不就不再給你做新衣服?！?

“大姐，我知道了，其實有時候我覺得飛絮有些過分不對，但是想著她是我妹妹，便讓著她了，我等會就去把我的衣服換回來，我不慣著飛絮，讓她變好?！憋h絮想了一會說道。

也不知道柳立華后來和飛絮說了什么，吃晚飯時飛絮眼睛是紅紅的，撅著嘴有一口沒一口的啃著玉米餅子，也不夾菜吃，李氏心疼了，要給她盛湯夾菜，結(jié)果柳玉勇發(fā)話了，“兒媳婦，三丫頭不想吃飯就不要給她吃了，三丫頭，去你爹的房里炕上跪著去，糖果點心都不要吃，餓幾頓，餓到你想吃飯的時候再說。”

李氏聽到公公的話，嚇得差點把湯撒到手上，悻悻的放下手里幫飛絮裝湯的碗，飛絮驚愕的看著炕上的爺爺，見爺爺已經(jīng)低頭吃放，不再理自己，而爹爹也失望的看了自己一眼以后也不理自己，聶叔叔和博哥哥也和沒有事似的吃著飯，誰也沒有為自己說一句話，再看自己的這一桌，除了娘還看著自己，其他的姑姑、姐姐妹妹誰都不看自己，專心的吃著飯，都當沒有事情發(fā)生似的，連最舍不得自己的飄絮都不理自己了，飛絮大顆的淚珠滾落了下來，放下手里的餅子，站起來慢慢的向外走。

李氏想喊住飛絮的，可又不敢私自做主，不由的說道：“爹，你看－－－－－”

“李氏你也吃不下飯？”柳玉勇輕飄飄的說道。

李氏嚇得不敢再出聲，又想起先前大女兒和自己說的不讓慣著飛絮的話，還是端起碗默然的吃飯。

柳蕓先前就知道下午發(fā)飛絮說的那些話后，她也覺得飛絮錯的厲害了，又得到柳月兒的叮囑，以后飛絮的衣服不準柳蕓再幫她洗，她自己的事情都讓她自己做，所以是一言不發(fā)的吃飯，飄絮和煙翠被爺爺?shù)膰绤枃樀搅耍皖^乖乖的吃飯，柳月兒若無其事的給寶生擦嘴巴夾菜。

飄絮見終究沒有人為自己求情，最后便哭著跑了出去。

柳月兒在廚房的灶膛里挖出她用荷葉包著，煨在柴火灰下的一塊狍子肉和兩個雞蛋，那是她和徐博的下酒菜，關(guān)好了廚房門，一轉(zhuǎn)身嚇一跳，看到柳玉勇在自己身后不遠處，趕緊喊道：“爺爺”。

“嗯怎么還在這？”柳玉勇的聲音很平淡。

“博哥哥肚子有些餓，我給他拿點吃的，爺爺，餓不餓？吃了飯也好一會了，又在暖棚里干了這么久的活，要不你也吃點？廚房里還熱著肉湯和饅頭。”柳立華晚上給暖棚燒火添柴，餓了的話，他屋里的炕灶上就熱著湯和饅頭，今天飛絮在那里罰跪，老爺子又不準她吃東西，就把吃的熱在廚房的炕灶上了。

“嗯，給我整點下酒菜的，我和你聶叔叔要喝兩杯?！绷裼抡f道。

“好的，爺爺，我給你炒個醬爆肥腸吧，那個下酒還不錯，再來個花生米?！痹聝簯?yīng)著又返回廚房里，將手里的籃子放到灶膛邊，先往灶里加了把灶里兩根柴，把捂著柴火的灰扒開，把火燒旺起來，又把油燈點上，請跟在后面進來的柳玉勇把熱著狍子肉湯和饅頭的鍋端開，換了刷好的炒菜炒菜鍋放火上燒著，肥腸是做晚飯時就切好的，做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裝在碗里，直接端出來備用，從菜籃子里拿了辣椒、大蒜、生姜，舀水洗了，磚砌菜刀飛快的切好，這時鍋也燒紅了，放油下鍋，油熱了，肥腸下鍋‘茲啦’的響起，升起一股油煙。

柳玉勇見柳月兒做這些事情動作迅速嫻熟，忙而不亂，看的出這些事情是經(jīng)常做習(xí)慣了，見火小了一些，添了一根柴到灶膛里，坐在小凳子上幫著燒火，“丫頭，你幫著做飯有多長時間了?。俊?

“好像有幾年了吧?！绷聝夯厣戆崃藗€小凳子墊在腳下，這樣炒菜就夠高了，人沒有那么吃力。

“嗯，幾歲開始就幫著干活的？都干些什么活?。俊甭犞澠澋某床寺?，看著朦朧的燈光下，站凳上炒菜的孫女，柳玉勇有些恍惚了，感覺自己的孫女是個大人了。

“幾歲開始干活我也記不清了，可能是煙翠這么大吧，幫著掃地、喂雞喂豬，打豬草，洗菜、洗碗后來就是打柴做飯洗衣服，其實也就是家里的一些小事情。”柳月兒往鍋里加進辣椒生姜大蒜和鹽，鍋里又升起一股香辣的味道。

“做這么多事情，倒是難為你了，聽你爹說，你們姐妹幾個吃了不少的苦，都是爺爺對不起你們?！绷裼掠痔砹艘桓?，看著那閃耀的火光，聲音有些低沉。

“爺爺，你說什么呢？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道路和責任，你回不來，肯定是有回不來的理由，爹爹說你是在外面做大事的，那也挺好，大丈夫頂天立地，怎么能因為家庭小義而羈絆不前呢？這些都是我這些天和博哥哥學(xué)的道理，而且我們也挺好的，受了些苦，知道生活的艱辛，所以我們一家人都很努力，把家建設(shè)的也很好，也許沒有這些磨礪，咱們家還不能過現(xiàn)在這么好，而且最重要的現(xiàn)在我們一家人團聚了，能開心的生活在一起就好，過去了的事情還糾結(jié)做什么呢？就讓它過去好了。”柳月兒又舀了一點醬油放入鍋里，再撒上大蒜葉子，鍋里的菜收了湯汁就可以起鍋了。

“你不怪爺爺就好，爺爺怕你也存了和三丫頭一樣的心思?！绷裼侣犃诉@番話，有些動容，雖然說這些道理是博少爺教的，也要她能明白，原來他的孫女如此聰慧，怪不得雖然是鄉(xiāng)下小姑娘，能入的了博少爺?shù)难郏钟行┳院馈?

“爺爺，我并不是小氣，有好東西舍不得給妹妹，可我不能讓飛絮這樣下去，否則那就是害了她，你也別生她的氣，她還小，咱們慢慢教她?！绷聝耗眠^盤子把菜裝出來，又用一個瓷罐子裝上了一大罐的狍子肉湯，裝了一碗先前就炒好的花生米，另外拿了一個大點的籃子來，把這些都裝進去，又放進去幾個小碗和兩雙筷子，把籃子用一塊布蓋上。

“爺爺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飛絮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绷裼孪嗽钐诺幕穑舆^了孫女遞過來的籃子嘆息了一聲。